欧阳绝终于笑靥如花的抬起头来:“姑娘,你是不是不舍得他死?”
“我……”黛玉脸在发烧。
“我也不舍得让他死。金创迸裂,一般的大夫,也只有一二成的把握,不过,我么。五成吧。”他嘻嘻一笑,狭长的眸中透着狡黠:“借间干净屋子用用。”
房中的布置雅致而洁净,烛火通明。
已经起更,欧阳绝仍在不停的忙碌着,虽然平日里皮里阳秋没个正形,可是这个时候,却一脸认真凝重,因为这伤,实在是凶险棘手。
所以他特意令所有人都出去,不许人在眼前添乱,但是,除了黛玉,倒不是因为黛玉能帮上什么忙,相反,此时黛玉想搭把手都不能,她右手的手腕被水溶紧紧的扣在掌心,几番想要挣脱都是不能,尤其是在欧阳绝将水溶的上衣几乎全部剪开的时候,她只能使劲的低着头,小手指动了动,试图将手抽出来。
谁想,她一用力,昏迷中的人却握的更紧了。
手心里湿漉漉的,不知是他还是她沁出的汗。
那欧阳绝已经将水溶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停妥,一转身看出她的尴尬笑道:“姑娘,你就别费劲了。咱这王爷,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毛病,但凡是他看入眼的东西,死都不放手。”他似乎察觉到话有些不妥,连忙补充:“哦,人也一样。”
黛玉脸烧的通红,只好放弃了挣扎。她一放松,不再苦挣,那昏迷中的人的手劲也就缓了下来。
这时候,一团雪球悄悄的滚了进来,到了黛玉的裙角边,挨挨蹭蹭。
欧阳绝头也不抬道:“哪里来的猫。”
小雪球不满的哼唧了两声,然后从一团白毛里露出那张尖尖的小脸以及宝石似的蓝眼睛,表明自己的物种,然后跃上黛玉的膝盖,继续蜷成一团。
“原来是只狐狸。”欧阳绝也不在意,将金针刺入颅顶百会穴,试了试水溶的额头,又试了试脉搏,摇头不止:“高热不褪,该做的都做了。却还是未有起色。这个时候如果有一株紫根血灵芝,也许会更有助益。”
“太医院没有么?”黛玉问道。
“太医院有的药是世上所有的极品。”欧阳绝道:“可这种灵芝,可遇而不可求,生于深山云岭中,是仙品,这个时候,去哪里找,只能看王爷的造化了。”
黛玉闻言也是一筹莫展,低低的重复:“紫根血灵芝?”
小狐探出脑袋,蓝眸灵活的转着,然后突然晃动了下脑袋,又跃下黛玉的膝头,穿过珠帘窜出门去,小巧敏捷的白影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这只狐狸经常来往与城内城外,偶尔会一连出去几天也不会来,所以黛玉也就没多在意,只是蹙眉,有些担忧的望着烛火飘摇。
欧阳绝起身,看了看那仍然紧紧扣在一起的手,一丝轻笑勾起,然后颇有深意的道:“林姑娘,看来,今夜就要劳烦你在这里守着了。我去看着人熬药,一会儿送来。有事随时差人唤我。”
不等黛玉说什么,他便走开了,只剩了黛玉一人,守着尚未苏醒的水溶。
暖暖的火光下,他的面容因发热而微微发赤,轮廓流畅,将温润和男子的英气融的极其精致,只是嘴唇却干的厉害。
“姑娘,要不要喝点水润润。”紫鹃悄悄的进来,她的目光瞟过那交叠在一起的手,心中轻叹一声,却又有些担心。
“不用了。”黛玉摇摇头,想了想,却又道:“去倒一盏温水和棉签来。”
紫鹃觉得奇怪,但仍然依言捧了一盏温水来,黛玉拿棉签沾了温水,轻轻的湿润着他的嘴唇。
紫鹃一诧,想要说什么,可是黛玉根本就不看她,神情极其的专注。
其实此时黛玉也并没有往深里想,只是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这样会让她心中不至于太过歉疚。
脑海里,回旋的画面,每一次困境中。
移舟清渚的那夜,她落水,他将她救起。
南府宴上,他用箫与她相和,给她解围。
雨中,他擎着伞出现。
利箭袭来,他以身相护。
点点滴滴,聚在心头,五味杂陈,眸中有些惘然。她并不知道,在紫鹃看来,不经意间,总是清清冷冷的眸中,已经萦上丝丝缕缕的温柔。
这一夜,烛影摇红,点点垂泪。
天快亮的时候,一个小脑袋钻了进来,黛玉已经觉得困倦,可仍然是强撑着,看到小狐进来,诧异道:“雪儿,你去哪儿了。”
紫鹃和雪雁非要黛玉给它起个名字,黛玉便随口唤了一个,然后众人便都跟着叫了。
小狐狸一身白毛都沾了一层薄薄的晨露,晶莹璀璨,它晃着脑袋,近前,黛玉才看清它的嘴里衔着一样东西。
通身血红,根部深紫,那是一株灵芝。
雪儿哼唧了两声,便可将将灵芝放在黛玉摊开的手心,然后转着圈在她身边噌着。
这时欧阳绝正好进来,看到黛玉手上捧着的东西,大吃一惊:“林姑娘,你从哪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