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扫倒一片扛着钩梯的辅兵,惨叫连天。而义胜军兵虽有旁牌护身,但免不了还是有几个倒霉蛋被弹片伤脚,挫倒哀号。
“继续冲,不要停,违令者斩!”
在建炎元年,血战五马山之时,义胜军有过与天诛军猎兵交手的经验,也见识过火枪与霹雳弹之威,有一定的心里承受力,这小小打击,自然不能阻止他们冲锋的步伐。
天骄营只带了四架飞弹器,或许是浮山旅的cāo炮手动作生疏,他们发炮的速度比主力部队正规炮手慢一倍。一直到金军冲近五十步时,才投掷第二轮。
四颗霹雳弹,落在上千金兵中,如同几颗石块砸入水中,纵然激起一阵波澜,却无法阻止人cháo奔流。
就在这时,蓦闻城寨内一声鼓响,几乎在鼓声响起的同时,枪声大作。
车墙那一百二十八个shè击孔,同时喷shè出火焰。整个山梁瞬间被白雾笼罩。透过时淡时浓的白烟。可见火光频闪,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在山谷间不断扩散。震得人耳膜生疼。骇然变sè……
橹车墙是用来挡火枪的。金军多次使用过,确实有效——但这一次,不灵光了。
既往金军每一次使用橹车墙。都是在平地,而火枪是平shè武器,无法击中橹车后面的敌人,致使敌军凭借橹车掩护,逐渐逼近,攻上车城。但这一次地形完全不同,女兵是居高临下,山坡倾斜角度超过三十度,个别陡坡甚至达到四十度。从这样的高度shè击,橹车也好,旁牌也罢,根本起不到应用的防护作用,纯粹的靶子。说难听点,与裸奔无异。
女兵三百八十支火枪,采用传递轮shè法,战车内的女兵只管开火,战车外的女兵负责装填弹药,基本上可以做到不间断连shè。
正嗷嗷吼叫着爬坡的金兵,顿时被连绵不绝的排枪打得乱成一锅粥。首当其冲的义胜军正兵,一排排倒下,死伤者顺着山坡一路翻滚,将后队搅得七零八落,大量喷溅的血液,将山坡弄得粘稠滑溜,踩上就摔。一时间,满坡都是滚地葫芦。
原本没事的,从半坡滚下来也变得一身伤;原本轻伤的,一番天旋地转后晋级成重伤;原本重伤的,在山坡上还是活人,滚到山脚就成了死人;而已经死翘的,更是死得不能再死……
仅仅一个坡度,不但让火枪如常发挥威力,更是加剧了金兵的伤亡,杀敌效果达到最大化。
女兵因地制宜,灵活使用武器;而金兵僵化死板,生搬硬套战术……两下碰撞的结果,就是这样。
五轮shè击之后,四万金军中,唯一一支尚保存充足士气的军队——义胜军千人队,惨遭火枪屠戮,士气被打成负值,全队崩溃。而后方原本负有督战队xìng质的五百契丹兵,早就被上百个翻滚下来的死伤兵卒搅乱队形,更被脚下血淋淋惨死或重伤哀号的场面所慑,哪里还有提刀督战的勇气。被义胜军败卒一冲,也跟着溃散而逃。
主战的正兵都跑了,跑龙套的辅兵哪里会肯慢一步,当即将各种器具一丢,一哄而散。
满坡都是溃逃的辅兵背影,但枪声没有再响起,或许是女兵不忍,或许是认为辅兵无战力,不值得浪费弹药。
如果这场面被狄烈与他手下的大将们看到,一定会心生感慨:金军,果然大不如前了。
谷口山坡之上,完颜宗辅看着山谷间争相夺路而逃的溃兵,出奇地没有发怒。
良久,完颜宗辅长叹一声:“原来这就是火枪车城之杀阵啊!那位天诛军主真是奇才,竟能制定出如此攻防一体的武器与战术。可惜啊可惜!为何不生在我大金……”
耶律铎小心问道:“副元帅,那些溃兵要不要……”
“不必了,此非战之罪,杀之无益。”作为一个谋略型将帅,完颜宗辅还是比较勇于自我批评的,“娄室的战法是不错的,但是因为我军……嗯,尤其是本帅,缺乏与敌军新式武器交手的经验,失之灵活,未能因势而变,致有此败。”
耶律铎看着渐黑的天sè,请示道:“副元帅,是再战一场,还安营扎寨?”
“再战!”完颜宗辅以不容置疑地语气道,“今夜若不能通过此山谷,明rì则危矣!”
“可是,橹车已经无用……”
“不,橹车还有用,但要增加一点东西。”完颜宗辅冷冷一笑,“火枪杀阵的确很强,但并非不可抵挡,传工匠头目过来……”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远处一阵欢呼,抬眼望去,就见遗弃一地的橹车、飞梯、桡钩,均被城寨中奔出的浮山旅士兵点燃。半坡之上,火头处处。好似丛丛篝火,将深靛sè的天空,映照得一片橙红。
这火光,再次令金军的士气跌到一个新低。
……
辛玉奴压抑着想咳嗽地**,从充满呛人哨烟的车厢走出来,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感觉舒坦极了。倏地似有所觉,猛睁眼——果然,眼前直直站着一个人。
辛玉奴悚然伸手摸向腰间匕首。
那人却向辛玉奴行了个叩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