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虽然不知是哪里。却甚是清幽。迷雨街上各店各门都挂有灯笼。灯笼幽光把大街照的不暗也不亮。一种柔情的风韶。夜刚來袭。來去行人颇多。行走缓慢。有老人、有妇人、有小孩、自也有才子佳人。富有的后面跟着提笼丫环。更富的除丫环外还有护卫。官家小姐少爷们更有雄壮侍卫。形形**。道也道不明。说也难说清。
牛肉煲本是熟的。热一下就成了。很快老板捧上桌。搁下碗筷酒壶。便忙着去抄那两盘小菜。
林帛纶见东西來了。忙不失迭拾筷往极香石锅挟了块肥牛。入口香辣利爽。自打來到这里。他苦时是馒头白粥。富时是豪华珍馐。这等民间寻常物虽然简单。却真的不曾吃过。人生大起大落。一时令他泪盈满眶。入口的粗劣酒水虽辣呛。可却苦不过爬于心头的那抹忧伤。
“别梦依依到谢花。小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吟罢。肉一块。酒一杯。大赞好诗。再吟:“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个笑春风。”
旁桌喝酒三人诧讶。频目瞧观。见其穿着打扮。齐相摇头。想來又是个名落孙山无以饱腹只得为卖身为仆的废物。
路人皆也一致认为。洽巧此时。一名身后带着两名侍卫和一名婢女的妙龄少女走來。讶异朝小摊看去。见是名仆役。更是好奇万般伫足聆诗。
林帛纶酒量很浅。一壶还沒过半人就迷糊了。越晕却越能喝。想得皇甫烟。猛地又一杯灌喉咙。灼热苦涩苍吟:“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哈哈……”诗罢。重重把酒杯搁于桌上。怕受牵连。竟然连來溪落几句都不敢。表娘就是表娘。倒酒咬牙低咆:“项定。”
“天下人都怕你。老子可不怕。”倒酒再灌。“凭什么老子的老婆们个个都要向着你。凭什么。”脑中浮现双儿和能儿的泪脸。情丝丝。悲切切。吸了吸鼻头饮吟:“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诗落。苦苦一笑。喃喃叹道:“好一个何如当初莫相识。”少了他林帛纶。难道她们会伤心不成。巴不得转投项定怀里乐去了。表子就是表子。
妙龄少女见他如此这般。知晓定是失了意中人。不由的抱于同情怜悯。往他酒气熏红脸庞瞧看一眼。心想还有诗会要赴。不便驻足。领着人启莲往柳江畔缓缓行去。
林帛纶这一喝。喝了快两个时辰。蓬伞外的雨时下时歇。扰人之极。随着夜宵渐深。热闹大街行人变的稀稀落落。
赴完诗会返回。妙龄少女步履甚急。心想那个仆役应该离开了吧。又非常的迷惑。如此大才竟是仆役。着实人是人不可貌相。海水难于斗量。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走入大街。七言入耳。思索的妙龄少女愕然往前瞧去。小摊两桌。一桌他仍在。另一桌客人已不知所踪。喃喃叨念七言。心头一股幽伤连连。轻步往他隔壁桌走入。
“小姐。”一旁的婢女见自家小姐竟屈坐简帐。很是担心轻轻劝唤。妙龄少女抬手阻止。转眸对旁候的小摊老板笑道:“老叟。为我添食增酒。”
“是是是。”小摊老板错愕。这位不论怎么看都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怎么來他小摊。连声应喏。急回小摊忙起。
喝了两个时辰的林帛纶醉的都神精错乱了。桌上摆着四五个酒壶。菜也吃了个见底。打了个酒嗝抬头茫看前面。黑漆漆的街道。雨停了。沒人了。好像很晚了。
“多……多少钱。”很晕。摇摇晃晃站起身。跌跌撞撞上前把带出來的所有铜板和碎银往摊上掏扔。不省人事持壶朝前面走喊:“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啊。哈哈哈……”
众人见状皆愕然。妙龄少女眼见那人醉栽于地。急忙让侍卫前去搀扶。吩咐婢女结了帐忙地走上前轻唤:“小哥。小哥……”
这一栽倒林帛纶马上见上帝去了。被两护侍卫架起。垂头呼噜大作。睡梦中仍不忘醉骂:“表子……”抖了一下。呵嘿再骂:“……全是表子。”
妙龄少女见他醉后仍不忘辱骂心爱之人。哑然瞧看他酒气绯红脸庞。目光慢慢往下。看了他仆服上绣缠着的“金”字。对侍卫和婢女询问道:“东城姓金府邸都有谁呢。”
两名侍卫和婢女互觑一眼。细想东城能上得府面邸宅。整齐摇了摇头。婢女道:“东城有不少姓金。可都沒有阶台。不过西城就有一座三阶邸宅。就是金丝绸缎庄。金夫人之家。”
“原來是金夫人。”明白了。妙龄少女点了点头。对侍卫吩咐:“他醉成这般。你们送他回西城去吧。”
“是。”侍卫应喏。犹豫了一番道:“那小姐的安危。”
“几条大街便到了。无碍。”妙龄少女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