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大的伤害,因为我被捕入狱,妻子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好几次服药自杀又被抢救了过來,每当想起过去她对孩子、家庭的付出和对我的期盼,羞愧和痛苦使我肝肠欲断,而我的所作所为对年近80岁的父母來说更是沉重的打击,让他们伤透了心丢尽了脸,
我女儿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为了照顾她妈妈,不得不放弃了一直向往的到北京上大学的机会,去年,她孤身一人坐火车來监狱看我,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记得那是一个寒风刺骨的早晨,我沒想到会有人來看我,也羞于见到任何亲人,直到警官喊我的名字,说我女儿來了,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压低着头,匆匆來到会见地点,在探视的人群中寻找着我的女儿,女儿啊,寒风中的女儿,她用厚厚的围巾捂着脸,不停地搓着手,跺着脚,但仍冷得瑟瑟发抖,两年不见,年仅19岁豆蔻年华的女儿,娇嫩的脸庞竟然憔悴不堪,她显得那么的孤零、无助,我沒有勇气喊她,直到她转身,哭喊着,向我扑來,撕心裂肺地叫道:“爸爸……”
我不禁泪流满面,除了不停的说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呢,如果时光能够流转,老天让我重來,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哪怕是金山银海,我只要我的女儿,我要把她失去的一切还给她,还她的幸福快乐,还她的锦绣前程,给予她无尽的父爱,这种父女分离、天各一方的痛苦,沒有亲身经历的人是永远无法体会的,
各位领导、各位來宾,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自由,我用我的经历对大家说:人生是一只精美易碎的花瓶,得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旦失足坠落,不仅仅是自己粉身碎骨,还会毁灭家庭的幸福,伤害你的亲朋好友,希望我的教训能带给大家深刻的反思和警醒,千万不要步我的后尘,我最痛切的体会是:高官厚禄不胜寒,家和平安才是福啊,
程海平看见每个座位对着的前排背面网兜里都插放着一本《节目册》,《节目册》是一本堪称精美的画册,内页均用A4铜版纸印制,图文并茂,厚达100多页,从目录顺序來看,刘达飞和洪明文的现身说法之后,是歌舞节目《爱的新生》,由省女子监狱服刑人员演出,
18名年轻女演员整齐亮相,她们身着鲜艳亮丽的黄色高腰服装,脚穿红色高跟长靴,不停地变换着队形和舞姿,以现代舞的肢体语言,形象地表现出服刑人员悔恨昨天、渴望救赎、向往明天的心声,
一个身着浅灰色短袖囚服的女孩手执话筒款款而出,她的身影与走姿都似曾相识,是那么的熟悉,程海平的心不由“咚”地猛跳了一下,
此时,在伴舞演员的簇拥下,那女孩已随着音乐节拍唱了起來:
想想昨天我低下了头,悔恨的泪水止不住流,迷失方向掉进深渊,饮下一杯人生的苦酒,
回头的人儿渴望自由,让时间抚平往日的伤口,望着星空我握紧了双手,相信阳光就在风雨后……
“祝梅,”程海平终于认定了是祝梅,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翻开了《节目册》,只见本节目的主要演员简介上赫然写着:
祝梅,女,1976年12月出生,初中文化,因贩卖毒品罪,于1997年9月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现在省女子监狱服刑,
沒错,台上的演员就是已经几年沒见的祝梅,
祝梅判刑后,程海平与郑江曾两次去过她家,看望她的父母,也给过一些钱物,在安排贫困户补助金和年节物资时,总要叮嘱她家所在的村社干部尽可能给予照顾,自从调进县城后,程海平忙于事务,逐渐有些淡忘了祝梅,沒想到他们又在这样的场合相见,
郑江也认出了祝梅,对程海平默默点了下头,坐在他们前一排的小芹,一会儿望望台上,一会儿又低头翻看手中的《节目册》,好像在试图确认台上的熟面孔到底是不是祝梅,
演出结束,中青班的学员乘坐市委党校的大巴车回校,施静、小芹的座位正好跟程海平、郑江并排,中间只隔了个过道,
施静发了句感慨:“演出真精彩,”
小芹嗯哪一声:“舞跳得好,唱得也好,”
施静评价道:“那个叫祝梅的唱得最好,人也漂亮,”
“哪个祝梅,”小芹问,似乎真的一无所知,
施静道:“就是那个唱《爱的新生》的女孩,还不到22岁,贩毒判了15年,出來已经30好几了,唉,太可惜啰,”
“呃,我沒注意到她,施姐,你这件衣服好漂亮哟,很贵的吧,”小芹岔开话題,跟施静聊起时装品牌以及如何才能保持好身材來了,
祝梅的现身让郑江想到很多,时光荏苒,再加上化装、灯光的缘故,舞台上的祝梅褪尽了昔日的青涩,愈显妩媚迷人,若不是她身上的灰色囚服标明着身份,她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星光灿烂的,当年,他们曾经耳鬓厮磨、如胶似漆,亦真亦假地谈婚论嫁,如今,台上台下近在咫尺,却又遥若天涯,
郑江对程海平说:“还是人家小芹聪明,把该忘的事都彻底忘掉,你看她,就跟认不得祝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