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的局部性工作拓展到了全县性的视野,而且宁帆的思维方式、工作方法也让他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两人有一种相知互信的融洽,这使得程海平沒有下级面对上级领导时常有的拘谨和忌惮,向宁帆说出看法和意见时,他很少有啥顾虑,
所到之处,说完工作,自然而然都得吃饭,午饭还能以中午禁酒的规定推辞一番,晚上就再也推不掉了,宁帆酒量不大,喝酒又上脸,至多喝过两三杯后,脸上便通红通红,形成一层极好的保护色,无需多言,大家也就体谅他了,宁帆是桌上的最高领导,谁能那么较真呢,
程海平就不同了,他是新官上任,接受轮番敬酒祝贺自然而然,偏偏他喝了酒又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热情的东道主岂能善罢甘休,不叫他大醉一场,就搞不清楚他酒量的深浅啊,程海平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他喝得太多,已经不行了,却沒人肯相信,宁帆帮他作证也枉然,人家说:“宁书记,您翻的是哪年的黄历啦,程主任是乡镇干部出身的,酒量肯定早就操练出來喽,”
酒场上往往有这样的情形:一个人越是“谦虚”,越是容易令人怀疑他是高人不露相,最终引得群起而攻之,程海平面对的劝酒辞一套接着一套: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领导倒杯酒,领导不喝看不起我,”
“哈哈,你沒听说过么,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女人‘随便’还得了,男人‘不行’更叫人笑话,程主任该不会雄不起吧,嘿嘿,按酒场的规矩,话沒说对就得受罚,喝下这杯敬酒,再罚酒一杯,你不喝,我就一直站着不走……痛快,哈哈哈哈,”
“嘻嘻,我们女士敬酒都是舍命陪君子呢,我喝一杯,程主任喝两杯不为过吧,这杯酒我先干了,就看您的啦……哇,两杯,嘻嘻嘻嘻,”
“程主任果然是雄风威猛,给我们男同胞长脸喽,你可不能只跟她们一來二去的,为表敬意,我也來个好事成双,我喝两杯,你喝一杯,如何,嗨呀,够……够朋友,宁……宁书记您看,程主任好酒量嘞,來,再开一瓶,满……满上,”
事情真的像郑江说的那样:酒场如同一个磁场,人进去后很难不为所动,即使你不想喝酒,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战,大家都是一片盛情,你总不能拉下脸吧,
程海平难以招架,三天两头地喝得酩酊大醉,最近的一次,天很晚了才被两个人架着送回家,躺到床上依然翻肠倒肚地大吐不止,自己头痛欲裂百爪抓心不说,陶岚在一旁也是心疼气恼得不行,给他喂水擦脸忙乎了大半个晚上,
第二天,程海平酒醒起床后,虽说一地的狼藉已被陶岚清扫和用拖把拖过,但满屋子仍残留着刺鼻的酒味和呕吐物的酸臭,他心里很想跟陶岚说几句抱歉加保证之类的话,却连说话的精神都沒有,
陶岚急急忙忙地赶着上班去了,屋里只留下他一个人慢腾腾地喝了小半碗陶岚专门给他熬好的稀饭,而后强撑着走下楼去,
县委办承担着上传下达的重要职能,有如一个人的中枢神经一样,最重要的就是需要营造和保持有条不紊高效运转的工作秩序,只有这样,才能有效避免和减少各种失误的发生,程海平多次对属下强调:“大家必须做到思想上工作上同时到位,要力戒由于个人主观原因造成的缺位和漏洞,”他是新官上任,更需要时时处处做出表率,
这次大伤元气的折腾后,程海平醉酒的频率和次数逐渐减少,也沒再出现那种烂醉的状况,也不知是酒量增加了还是他应对更自如了,
有一天,宁帆问他:“海平,你的酒量咋一下突飞猛进了,今晚你可喝了不少哩,我看你沒啥大的反应嘛,你算是过了喝酒这一关啦,不容易不容易,上回碰见陶岚,她还要我关照你呢,别的好说,喝酒我可自身难保哇,做了办公室主任,少不得迎來送往的,我还担心你一直适应不了呢,能喝上几两应对场面,那是最好不过了,现如今,酒量也是生产力啊,”
程海平笑了:“宁书记啊,实不相瞒,我是专门叫郑江教了我不少招数,尽量地减少喝到肚子里的酒,单说把酒杯里的酒泼掉、洒掉、吐掉、换掉的办法,少说都有10多种呐,就跟魔术师耍障眼法一样的,即使酒已经喝到嘴里喉咙里肚子里头了,也能想方设法地反吐出來,有些人喝过酒后,跑到厕所里头,拿手指头在喉咙口又是掏又是抠,嘶声哇气地吐得一脸的痛苦,过后用纸把嘴一抹,又回到酒场继续斗酒,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唉,可惜那些好酒了,”
宁帆道:“现在搞接待、下基层,都离不开喝酒这一套,要不然就难以跟下面打成一片,人家会说你架子大不随和,我就经常遭受这样的不白之冤哪,”
“我也是被逼得耍手腕,要不然,这每天都有一两个饭局,顿顿少不了喝酒,硬是难得应付呀,”程海平说,“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在外头吃喝,家里的饭菜吃着舒服得多,”
宁帆道:“以后我们下去,尽量不在基层吃饭,免得骑虎难下,喝酒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哎,待会儿你也教我些应付喝酒的秘招,这个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