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好,就是当年老是刺绣落下的毛病。”
小包子四兄弟听了都有些赧然。
沈寄心道,最后的家底就是用来买她了。那副金耳环最后也当了给魏楹抓药。
汪氏摆手道:“那都是小寄到家之前的事。小寄来了之后啊,就把家里的生计担起来了。一开始是编福气结卖,后来被人学了去,就背上小火炉上街卖鱼丸汤。叫什么来着,四喜鱼丸,一碗四个,四文钱。小寄的手艺好,每次赶集都能卖一百多碗,能赚二三百文呢。那之后就再没为吃穿发过愁。那时候二狗子就带着村里一帮小子专门给抓鱼,是给他几个铜板抓一斤来着?”
沈寄想了想,“五文钱,他们抓鱼可厉害了。那沟里我自己去抓,只能抓到小鱼几只打个牙祭。可是二狗子哥每天都能捉好多送来。”
魏楹对儿子道:“所以你们啊,可别说什么知道生计艰难的话。你们还能去富户家卖画,我那时候乡间土财主哪舍得这个银子啊。你们的娘当初才八岁呢。过年的时候赶着把字练好了,写春联卖。三个月从字都写不全,缺胳膊断腿到能上街卖八文钱一对春联。那可是乡间,十六文钱买一斤肉,很多人家一个月都吃不上一回。要不是小寄,我怕是早就辍学了。辍学了我什么都做不了,种个田我都能种成那样。哈哈——”
听魏楹自嘲他种的田,在座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小豆沙道:“我已经要六岁了,比娘那时候只小两岁。呜呜,我没用!”
曦姐儿道:“我刚好八岁,一个铜板都没挣过。”
娴姐儿道:“我更没用。”
沈寄摆摆手,“人都是让逼出来的。我一开始也是偷奸耍滑,差点就被卖了换药钱了。你们啊,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娴姐儿的本分就是好好学习掌管一个府邸的大小事务,学习账本不被下头的掌柜的蒙蔽,以后当好醇亲王府的家。小豆沙和曦姐儿就是好好跟着各位先生读。”
曦姐儿脸上露出些愁容,最近万先生讲到她没有学过的地方了,她有些跟不上进程。
一时散了,小包子魏楹脚步有些不稳,便上前扶着他。魏楹停住脚步定睛他,“嗯,不错,走的时候还只到我耳朵下方。这是又长了一头了。”
小馒头扶着沈寄在后头道:“爹,我也长了。”
“那敢情好,说明院的饭菜还挺养人的。”
小馒头嘿嘿直笑,冲小亲王道:“我比你高一点点了。”
“胡说,明明是你的靴子要高些!”
傅清明在后头闷笑两声,眼见到了分开的路便告退了。他从前只知道大哥大嫂小时候很不容易,倒是没想到不容易到这个地步。他也曾经种种抱怨,如今想来他至少是衣食无忧的吧。大哥在那样的境地都能考上探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也不能差了!
小亲王把魏楹和沈寄送到正房也告辞了,再晚宫门就该下钥了。
魏楹被扶到躺椅坐下,小包子端了醒酒汤给他喝。他还惦记着没有考校两个儿子的学问有否进益,可是实在是一放松多喝了两杯脑子晕乎乎的也只有作罢,“明早早些过来。”
“是。”
沈寄道:“既然你们哥俩在,也不用再招呼小厮过来。你们把爹伺候洗漱上床躺着吧。”为了让沈寄睡得舒服,屋里如今两张床。至于魏楹,从前这种时候他都是住房去了。因为沈寄半夜会有抽筋啊什么的反应,睡不安稳。连带他也睡不踏实。可是这次,他不肯搬去房,说是去了也惦记着睡不好。不如就在屋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心头有数。
小包子和小馒头答应着给魏楹换寝衣,伺候他洗漱,然后送上床。手脚有点笨、有点慢,但好歹是完成了。小豆沙坐一边叹口气,“我伺候不了娘。”
魏楹本来已经合上眼了,闻言又睁开道:“你别吓我!”
沈寄替他拉拉被子,“你别自己吓自己才是真的。我哪有那么容易出状况。你们哥俩,也回去睡了吧。把妹妹也带回去安置了。”
小包子和小馒头便带着小豆沙出去,等她睡下才离开。
小馒头悄声对小包子道:“哥,我爹没什么啊。哪有小叔叔说的那么夸张。”
“那是你眼拙不出来,也是爹会藏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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