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香茅子没办法再控制识海和吞吞之间的神识联通,她最后的力气用在维系识海的“空”。 “空”,就是让一切都停下来。 现在哪怕一个小小的念头,识海中最最细微神念的一个抖动,对她都不啻于凌迟般的折磨。 可神念,本就是心随意动的灵识凝就。 曾有道藏玉简说过,一弹指为十二念。而一念之间,却有三万六千道识。 可见神识是何等细微和敏锐。 让神识收放自如是整个元婴境界修炼的层次,而让神念完全放空达到“境”的域,那是化神才能堪堪触及的领域。 生和死,是天道法则的两个极端。 香茅子就仿佛被天道不断的往这两个极端上拼命的拉扯。 她呼吸会痛,吐血会痛,阻止吞吞会痛,连念头一转,都会痛。这种痛不是手指被利刃划伤,而是把她整个人放在绞肉机当中,把身体、肌肤、骨骼和灵魂全部搅碎再黏贴,再搅碎的那种痛。 痛不欲生,却又不能昏迷。 香茅子伤在神识,昏迷的瞬间,神识的坍塌就会把她重新唤醒。 小小香茅子根本不懂神识的威压和危险。 香茅子的神识太过特殊,就好像她那身古怪的灵脉一样,带着难以言说的隐秘。而这隐秘背后,就造成了香茅子的神识和识海几乎是越阶在成长的。 倘若是正常的修士,等到了开始掌握神识,基本就到了元婴阶段。那时候自然会按部就班的开始学习神识的禁忌和使用方法,会知道不能把神识强制压制,会导致识海坍塌。更不能过度透支神识,会导致元婴崩毁…… 偏偏香茅子只是金丹,且无知无畏。 她几乎触犯了所有神识的禁忌。 香茅子在剧痛和生的本能下,停下了所有的念头。 所见,非所见。 所闻,非所闻。 所念,非所念。 香茅子跟随着神念拉扯的方向,尽力维系着空的状态,只有在这隐约空境的边缘,她才有了一丝丝喘息的机会。 空境之内,是为生机。 空境之外,死地重重。 香茅子的境界太低,她硬生生在生死濒临的那一瞬,摸到了空境的边缘。 她这样的状态,连自身的各种情形都没办法感知,自然更加顾忌不到四周的环境。 香茅子看不到吞吞疯狂的扑向她的狰狞; 香茅子看不到两条粗大的荆棘已经当头砸向她和吞吞; 香茅子更看不到庄天瑞和云修一人一个,扯着挣扎不休的杜陆离、凌恒直接丢入了飞舟; 香茅子甚至来不及看清那骤然变黑的天地穹宇。 她绝望的在空境的状态下,无识无我,却又仿佛又亿万光点斑驳绚丽的明灭绽放。 仿佛来自亘古的星辰,从生到死。 又似无数世界从绝境死域,绽放出天地玄宇之中第一缕光。 生死明灭,道之法则。 香茅子在空境的边缘,居然隐约触碰到了无数修士一生所求的天道法则。 此刻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这种接触对于一个修士意味着什么。 香茅子的一切都跟着本能而行,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她跟吞吞的识海是彼此联通的。当她的识海坍塌痛苦的时候,吞吞又能感受和遭遇到什么?!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香茅子根本没有能力去应变和承受。 …… …… 当冯劳通那两道荆棘堪堪砸到香茅子头顶的之时,天地骤变,漆黑一片。 这一切,对香茅子来说毫无意义。 冯劳通的荆棘重重的落下,砸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水花?林地当中哪里来的水花,黑暗伴随水花的声响,慢慢露出了些许微光。触目所及,乃是一片无垠的水域。 “谁的阵图!”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元婴圣君,当冯劳通荆棘落入湖泊当中,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某种幻阵所困。 “小瞧了这些小杂种。”冯劳通狠狠的骂了出来。 此刻,他独自出现在无尽的水泊当中,水天一色,却不见人踪。 那只元天灵兽、那个小女修,以及自己的同僚圣君们都不见了踪迹。 冯劳通冷笑了两声,“区区幻阵而已,一群低阶修士驱动的幻阵,能困住老夫几时?” 冯劳通收起荆棘,轻轻抖动竹杖,在竹杖的顶端,一枚枚细微的绒毛样的白絮,以他自己为中心,无风自动的向远方飘散。 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多。 幻阵固然有高有低,可冯劳通却相信,一个由区区金丹修士操纵的幻阵,在元婴修士们的攻击破解下,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白絮乃是他的本命神通之一,他的神识能覆在白絮之上,随着白絮四处飘动,洞察周围幻境的气机。 幻境很难识破,但它的气机并不会太稳,尤其是低阶修士操控的幻阵,总会有气机的高低波动。 冯劳通的白絮会把气机波动的异常之处找出来,从彼处攻击,就能破开幻阵的禁锢。 然而,冯劳通的白絮足足释放出了数十万,把这一方水泊都覆盖完全了。 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