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二人闲谈间,橙子瓮声瓮气的进了门。谢姨娘抬头被他一副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橙子,你这是怎的?这满脸的伤是被谁给挠了?”
封麟蹙眉,见橙子一身衣衫破烂,皱巴巴的挂在身上,面上更是各种抓痕,明显是和人动过手。
“怎么回事儿?”
“主子,大厨房里的人说今日夫人身体不适,便让所有人诚心为夫人辟谷一日,求得菩萨庇佑夫人早日身体安康。”
见他没拿到饭食很是沮丧,封麟皱眉:“你就是为着这个动了手?”
“可少爷,是东院的人欺人太甚!说是让辟谷一日,若是所有人都辟谷,小的也不气。可我还未出门,就见大小姐身边的小怜带着人去拿餐食。那菜品多得,七八个三层的食盒后装不下。
问了他人,说是大少爷院子里也领了吃食,就咱们没有!合着这辟谷的人只有咱们院子的才需要?小的一时气不过,和她们争论了几句。”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封麟一眼:“就......就这样儿了!”
“你倒是出息,为了口吃事,竟然和几个丫头动起了手!就该给你个教训。”谢氏又好气又心疼的瞪他一眼。
这孩子自小和橘子一起跟在儿子身边照料,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见他伤成这样,忙让身后的婢女春梅为他寻来伤药。
春梅和他熟,一边为他上药,一边数落他:“就你傻!那小怜可是大小姐院子里最跋扈的,平日里那些个婆子巴结都来不及,你和她闹,能不吃亏吗?”
“哎!这回真不赖我!我本是要出门了,是她嘴贱,说什么我们少爷再努力也无用,庶出之子,不配和大小姐吃同一口锅。
还说什么咱们就是想有口饭吃,也得看夫人心情。夫人心情好才能赏我们一口,心情不好,就只能像今日般饿着肚子看她们吃,便是老太君回了府也是一样!”
“哎呦!....我的好春梅姐姐,你轻着点儿,这儿可疼着呢?”他不服气的反驳,因着动个不停,被春梅不小心按到痛处,疼得哇哇乱叫。
“你说祖母回了府?”封麟吃惊的问道。
“准确的说是老太君回了京,却没有回府!小的打听了, 说今日一大早,云嬷嬷派人将老太君院子里的姐姐们都接去了郊外的庄子,好似是和表小姐住在一起。夫人知晓后,便派了身边的苏嬷嬷去请老太君回府。”
他这话一出,封麟嘴角一阵抽抽,一旁的谢氏更是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看向正院方向。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嘴唇开开合合了好几次,这才干巴巴的出声:“她.......她竟然只派了个管事的嬷嬷?”
世家大族最是讲究尊卑,大燕国更是伦理纲常仁义礼孝大于一切。似夫人这般婆母回京,只派了小小的婆子接人的,怕是满金陵城打这灯笼都寻不到半个。
她叹息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年,府中当家的人都不在京都,夫人的性子是越发的偏了。
封麟深叹口气,“大哥呢?可有说要前去接祖母?”
他此时倒是真心同情他大哥,有这么个拎不清的亲娘,怕是他日子也难过。
“这个就不知晓了,不过小的回来时,有见马房的老六在整理马车,想来是大少爷要外出吧!”橙子揉了揉胀疼的嘴角,想起这事儿。
封麟起身冲着谢氏说道:“姨娘,祖母回来了,儿子得去向她老人家请安。你也先回院子里准备,等祖母归家,怕是府中规矩要变上一变了。”
谢氏起身说道:“我知晓了,你且去换身衣衫再去,好好陪你祖母说说话。”
谢氏本就是高门贵女出身,因着当年族中有人犯事,她家受了牵连。封子敬受她兄长所托,为保她性命,便纳她为良妾。如今在这府中生活了二十年,岂有不知封麟所言。
元帅府外,两辆双辕马车停在大门边上,封腾正让人往前面的马车上加被褥。
“大哥,您可是要去给祖母请安?弟弟想同你一起前去!”
封腾回头便见封麟带着小厮橘子一起走来,“二弟,你今日没去书院?”
“今日夫子家中有事,放了沐休。方才弟弟才知晓祖母回京,便想着约上大哥一起去接祖母回府。”封麟走至近前,向着他拱手一礼。
他苦涩一笑,伸手虚扶他后说道:“你是怕我被祖母迁怒,想来替我分担的吧?”
“给祖母请安,是我们做晚辈的本分!”他虚应一声,不再言语的上了后面的马车。
封腾知晓,这个弟弟人品学问都属上佳,因着他是庶出,不受母亲待见。以前自己同他交好,母亲面上笑笑不语。
可他一离去,母亲就会借着各种由头折腾他们母子。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后,他开始慢慢刻意的疏远封麟,他们母子才不再被母亲过于为难。
他摇了摇头,心底一阵叹息,终是他对不住这个弟弟。马车一路向着温泉庄子行去,一路上两人在无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