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门童十分不爽:“谁啊,大半夜的。”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来人焦急的禀告:“岭南郡公南宫岭求见。”说吧敲门人将一小袋银子塞进开门的门童手中:“打扰休息不是郡公本意,实是人命关天,小兄弟辛苦了。”
门童颠了颠银子,放到怀中道:“等着吧,我去通报。”
立正隋大人一听说南宫岭回来了,急切地穿好衣物迎了出来。
“隋大人,可有密室一用,我这个病人,不能露脸。”南宫岭笑的十分诡异。
“大人这边请。”隋大人立刻屏退左右,南宫岭抱着人跟着他走进一间密室。
当将人放到床上,拨开拂在脸上的面纱时,隋大人一脸惊恐:“是她?”
“先看有没有救。”
隋大人立刻上前诊脉,面色愈发沉重。
“惟大怒、过思过虑,伤其经络,逆其气机,致阴阳血气失其循行之常度,则血外溢。需要慢慢调理,否则恐怕不是长寿之相了。”
南宫岭看着昏迷不醒的兰方希,心头是一阵酸痛。
转念,便恢复了冰冷的面庞:“那日在临君侯府参加老侯夫人的葬礼,你在后院说临君侯的两位夫人皆有皇后之相,不知是真是假。这位兰夫人如今已被彻底抹除,几乎再无可能回到南宫一族。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你的巫术,并没有那么传神呢。”
隋大人拿出针,用烛火消毒后,便开始替兰方希行针,边扎针灸边说道:“老朽不过是信口开河,没想到郡公大人竟然当真了。帝王之位受命于天,岂是我等凡人能左右的了呢。”
一听便是敷衍之词,南宫岭也懒得计较了,说话也专插人家的心窝肺管子:“隋大人一把年纪了,仍然不娶妻生子,我听说你们这行干的好的人,都是五弊三缺,人生坎坷。你说你何苦呢,一次又一次泄露天机。”
隋大人仿佛并不受他言语的影响,倒是认命般的解释道:“谁说不是呢,可惜啊,许多人生来嘴就把不住,祸从口出的道理谁都懂,但就是忍不住说,命运半点不由人,这句话也同样送给郡公您。”
他边说话,边行完针,丝毫不在意南宫岭的处处找茬。
南宫岭没好气的坐在椅子上,几乎咆哮道:“你当年妖言惑众,蛊惑我太爷爷,害得我家失去圣心,从此家道中落,你一句命运半点不由人就完了?你推脱的倒干净。你就不怕我把你救治收留兰方希的事上报朝廷,或者告诉南宫宏,你吃不了兜子走。”
隋大人身处朝局快五十年有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政治手段看不明白呢。
南宫岭气急败坏的样子在他眼里很可笑。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像个市井泼皮一般毫无自持,难怪当今圣上看不上他。
“郡公大人,你已经是死里逃生,承蒙圣恩又有了官职,你还不满足么?我知道你很在意我对兰夫人的预言,但你若想平安的过一辈子,就不要有非分之想。我当初对老楚君王说的话,不过是年少轻狂,相信人定胜天罢了,道行太浅害人害己而已。若您想出气,现在就杀了我吧,反正在南宫一族的眼中,我始终是个罪人。”
他看的太明白了,这些小辈所想的,无非都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话语本身就有着强烈的心理暗示,不同的结果在于是什么样的人去做它罢了。
南宫宏听了这一席话,态度突然软了下来,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我来国都之后,承蒙你照顾良久,刚才是我唐突了。”
隋大人看着他心想,他还算是一个有良知知道感恩的人。
“大人不必如此,我这样做无非是偿还欠你们家的债而已。不过我也快要还完了。我只嘱咐大人一句话,远离是非,才能平安的活着,这个漩涡不是谁都有能力爬出来的。”
隋大人一字一句说的中肯。
此刻床上传来了兰方希微弱的咳嗽声。
南宫岭指了指床问:“她现在可以赶路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建议。”
“我知道了,劳烦隋大人帮我给她开几副条理的药,我明日带她启程。免得给隋大人添不必要的麻烦。”
隋大人真想白眼翻上天,合着刚才的话都白说了,但他不会像以前那样阻止了。
他相信四个字:人各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