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府兵,整整找了一周仍未寻到人,画像是兰方希正装的样子,而她出逃时穿的是朴素的骑装,无论衣着还是妆容,都与侯府贵夫人完全不同,旁人自然很难将两种不同风格的人联想到一起。
而画师见兰方希的次数较少,并未画出她样子的精髓。
唯一有显著特点的,便是她残废的左手,可问了一圈,依旧没人留意到左手残废的女人。
她不会是人间蒸发了吧。
说不清楚缘由,南宫宏只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位置,不补上,有些难过和遗憾。
小世子因为几日见不到兰方希,哭闹吵着要见娘亲,甚至大病一场高烧不退,南宫宏真是又愤怒又无奈。
兰方希这个狠心的女人,这小家伙她照顾了这么久也舍得丢弃吗?养个小猫小狗都应该有感情的吧!
东夷的飞鸽传书来了,并没有兰方希回国的消息,也没听说她有逃跑的计划。东夷对此很忐忑,拼命解释是她的个人行为,与东夷无关,请侯爷念及两国情谊和贸易往来,不要迁怒其他人。
这个其他人,恐怕指的是端阳公主吧。
果然是东夷皇帝的女儿,还是有一些分量的,至少能恳求一下。
“上书陛下吧,今夜我必须面圣。”南宫宏将写好的折子差人递到宫里。
“这么晚了,陛下能见您吗?”孤容担心打扰到陛下休息,会迁怒侯爷。
“他一定会。”南宫宏喃喃自语道:“兰方希啊兰方希,我不知道你突然逃跑是临时起意思还是蓄谋已久,既然你做出了选择,就别怪我了。过了今夜,无论你是生是死,你都是一个死人了。”
不到一个时辰,皇帝让南宫宏进宫的旨意就来了。
南宫宏来到大殿,殿内只有皇帝一人,他拄着拐杖,眼神迷茫地望向南宫宏。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摇摇欲坠如纸片人一般,风一吹就散了。
“臣此次请旨,还望陛下当机立断,不要错过良机。”
“你真的有把握,一口气吃掉东夷!”皇帝依然在犹豫。
“这一年来我已秘密从各地调派兵力,以农业贸易为由将士兵们装扮成老百姓守在东境周围。兵力上虽达不到碾压的程度,但若以雷霆之势出击,绝对会给东夷重创。且东夷国土面积还不如西梁一半大,国力很弱,又逢天灾民不聊生。用武凌侯这支线吊着他们的贸易,已经让他们放松警惕了,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会走这一步。”
皇帝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宏儿,你知道么,今天历正隋大人给太子强诊治,他可能……活不过这个月。其实之前很早,我便知宏儿命不长久,可是身为父亲,我怎能不抱有希望。”
他艰难的转过身,满脸的悲伤,这一刻他苍老了许多,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名即将失去孩子得可怜父亲。
“宏儿,我们的祖先以智慧获得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利,上天却没给我们南宫一族好的身体。朕即使再不甘心,也不能眼看着皇权旁落,姓了裴。若你在东夷一战成功,往后的路就会走的更顺,也是实至名归。一旦强儿……唉,你便是朕的继承人。”
南宫宏连忙跪地不起,不敢应声。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了迷惑裴家,我们南宫家牺牲的太多了。裴家打西梁,赚的比国库存银都多,我也认了。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继续蹉跎在西梁不肯回都受命,狼子野心啊!宏儿,朕只求你一件事。皇后自幼和朕感情深厚,萱儿也是朕最钟爱的女儿,让她们以后生活的好一些,不要因为裴氏而为难她们。”
“陛下放心,皇后是我的表嫂,萱儿是我的亲侄女,我定不会亏待她们!”南宫宏真心的说。
皇帝痛苦的闭上眼睛,下决心做这样的决定,就跟用刀剜心一般疼。
也许这就是天命吧,皇位本来就应该是南宫宏父亲的,现在,还到他们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