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从纱幔中伸出。
片刻后,刘掌柜脸色陡得一惊,怕自己诊错了,又细细切了一遍脉。
收回手,刘掌柜看向沈初宜,她脸色也同样凝重,看来她早就诊了出来。
“丫头,依你看这是个什么病。”
“中毒。”
沈初宜肯定的说出自己的诊断,吓坏了一屋子人。
青蓉哐当砸了手上的水盆,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不可能,夫人吃的东西我都有仔细检查。”
江氏也直直从床上坐起,自己平日连门都不出,家里连个勾心斗角的小妾都没有,谁会给自己下毒?!
“大夫,我真的是中毒?”
刘掌柜叹了口气,肯定了沈初宜的诊断。
“夫人最近可是经常头疼?时间越久,不止头疼愈发频繁,还带着胸闷,胸口像堵了团棉花。”
青蓉越听脸色越白,夫人就是这样的。
之前还好,这些日子经常夜里透不过气,她作为大丫鬟,夜里需要守着。
之前她还以为夫人是因为天热睡不好,就与丹荷轮流给夫人打扇子,昨夜就是丹荷守的,现下还在补觉。
沈初宜不常见江氏,不知道她最近的变化,只关心她的身子。
“若是没发现,时间久了会怎么样?”
刘掌柜看了她一眼,他惜才,愿意多说几句。
“随着毒药深入五脏六腑,就会药石无医,大罗神仙来了都无用。”
便是沈初宜,一开始也没想到江氏会中毒,若不是她刚好会医术,任其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青蓉小声啜泣。
刘掌柜继续说道,“老夫几年前遇到过一例相似的病人。”
沈初宜认真听着,这种事刘掌柜大可不必说,既然说出口,说明他真心为着江氏好。
“...本来那妇人也没在意,后来月事一直淋漓不止,喊了老夫去诊,这才知道是中了毒。”
迎着沈初宜担忧的视线,刘掌柜继续说道。
“后来那家人查出了所中何毒,但可惜为时已晚。”
“何毒?”
“此毒名叫五行落,由头疼开始,慢慢身子逐渐衰败,最后呈灯尽油枯之势。”
此话一出,沈初宜后背一片凉意。
还好,发现了。
青蓉在旁急切道,“那大夫您一定知道解药,只要治好夫人,我...我给您当牛做马。”
青蓉脑子全乱了,口不择言。
沈初宜轻轻抚了抚青蓉,眸子却一同看向刘掌柜。
刘掌柜苦笑,“当初只是查出了所中何毒,但那时那位妇人已经不在了,也就没有找出解药。”
这药实在是太罕见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老夫先开个药方,压制夫人体内的毒素,为你们争取时间...”
沈初宜懂了刘掌柜的言外之意,除了知名的毒药,这种偏门阴损的毒药,只有制毒之人能彻底解毒。
刘掌柜的医术还没那种程度。
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经过江氏首肯,青蓉领着刘掌柜去外间开方子。
沈初宜坐在床边,脑子里一团乱麻。
江氏对她很好,这份好不是金钱的衡量,而是像家人般的关心,会真心的为她打算...
她不想江氏就这么离去!
沈初宜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毫无头绪的她又抓过江氏的手,摒弃了周遭的声音,全部注意力都在江氏的脉象。
脉象在她脑中展开,前世看过的案例像放映机一般,逐个划过。
不多时,额头沁出细密的薄汗。
这时江昭从外头大步赶过来,刚要开口,被江氏无声打断。
江昭这时才发现床头蹲坐的少女,柳叶般的眉紧紧蹙起,周遭的一切都感觉不到。
二人就这样看着沈初宜,大气都不敢出。
忽然沈初宜猛的睁开眼。
她想到了!
后世一本医术曾经记载过类似的毒,同时还附上了解药。
不管怎样,先写下来让刘掌柜看看能不能用上。
沈初宜猛的站起来,准备去找纸笔,谁知刚起身,撞到了什么,直接又把她弹坐到床上。
江氏焦急环住沈初宜,“有没有事,这得多疼呦。”
说完瞪了一眼被撞的江昭,江昭哑口,他都没有动,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并且他也疼着呢,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大劲,撞得他胸口发麻。
沈初宜眼冒金星,晃了晃脑袋,顾不上疼,心里又默念了一遍药方。
抬头看见江昭,招呼也不打,直直吩咐道。
“快,纸墨,我说你写。”
江昭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看他严肃的模样,也不多问,直接坐到了书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