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荣走后,陈良根本睡不着。
干脆在堂屋干坐着,等时间一点点流淌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终于传来驴车由远及近的声音。
回来了!
趴在门缝,看清门外是长荣,陈良才打开大门,眼睛却往板车上看去。
板车上空空如也。
“人呢?!”
丑时夜色一团黑暗,驴车的声音在巷子里分外突兀。
“进去说。”
陈良左右看了眼,和长荣进了西屋。
长荣倒了碗凉水,压了下困意。
“人是汪家一名姨娘派来的。”
进了江家暗卫手里,就没有松不开的嘴,齐左坚挺了不到一刻钟,就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干净。
人都有弱点,齐左也是。
他是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两次任务失败,汪家是回不去了。
所以暗卫们答应保他一个安全,过几日风声过了,就远远将他送走。
没有了后顾之忧,齐左也识时务,将他知道的事说了个干净,包括准备劫客来居的事也说了个彻底。
这事已经不是简单翻墙进陈家那么简单了。
其中涉及了客来居,作坊,汪家,一环扣一环,错综复杂。
陈家还是里面最不起眼的一环。
就是这不起眼的一步,将后面的阴谋暴露了个彻底。
长荣有种置身悬崖边缘的感觉,幸好东家让他跟来了,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长荣不清楚沈初宜与大伯一家的恩怨,但陈良却一清二楚。
汪家的姨娘。
不就是沈初宜的表姐吗?!
这一家子真是蛇鼠一窝,抬进了汪家还想着折腾人,真是甩都甩不掉。
“那现在怎么办?报官吗?”
长荣像看傻子一样,汪家自身就算半个官,报官有什么用。
陈良挠了挠头,他一直遵纪守法,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事。
“我派人去接东家了,等东家来了,由她定夺。”
不止沈初宜,暗卫还派人通知了客来居,并且事情太大,少爷那边也会收到消息。
但这些涉及到江家,长荣没说。
都到这时候了,陈良也看出来长荣不是普通人,或者说他背后有某种势力,不是他这种普通老百姓能沾染的。
不管怎么说,长荣的决定是为东家好,也是没说什么,一切由长荣安排。
说完这些长荣就一头栽进西屋,补觉去了。
陈良想了想,也回了主屋。
陈母一夜睡得也不踏实,听说沈初宜要来,陈母心下知道作坊出了事情,但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问询。
看陈良眼底一片乌青,赶着他回去补觉,自己则起身下炕收拾早饭。
江家派了四名暗卫去接沈初宜,前后两辆马车驶进了碧水村。
夜幕四合,没有惊醒村里人。
罗杰认识暗卫,见一次来了四人,再联想到长荣今日被派了出去,就知道出了大事。
亲自去沈家叫醒沈初宜,两人又赶去了作坊。
作坊大门紧闭,里面灯火通明,正在有条不紊的磨着豆腐。
罗杰没让四人进作坊,让他们藏身在盖了一半的倒座房里。
看着四名训练有素的暗卫,沈初宜没有表露出慌张,简单问询了一下。
了解了大概情况后,她低头思索了下。
“罗杰,让他们先在外头稍等下,你和我一同进去,交待他们将卤下水舀出来,一块拉进城。”
时间紧迫,罗杰没多废话,与沈初宜一块进了作坊。
“东家,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几人见沈初宜这么时间出现在作坊,有些意外。
沈初宜笑意吟吟,“有个订单比较急,发车就早了些,你们忙,不用管我。”
平时清晨作坊都是车来车往,几人也没在意,继续干着手头的活计,沈初宜一个人推门进了作坊屋子里。
不止卤下水要带进城,豆芽也一样。
根据抓到那人的口供,他们摸清了客来居来拿货的时间,路上会有埋伏。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埋伏的人应该还没有来,走快点不会有事。
罗杰交待完卤下水那边,就推门进了屋,帮着沈初宜一块打包。
不到一刻钟,作坊的人搭着手就装好了车。
“罗杰,你留在作坊忙豆腐那一摊,我自己去就行。”
“东家放心,有我在作坊看着,不会出乱子。”
有四名暗卫护着,出不了什么岔子,就安心留在了作坊。
看着马车驶离,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罗杰才收回视线。
但愿这次一切顺利。
一路风平浪静,到了城门口。
天微微泛白,城门已经大开,马车直接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