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建元没说话,缓缓闭上了眼。
黎石都自认不如的话,那此人定是高手无疑。
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藏龙卧虎,汪建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想到姐夫交代自己的事,心里一横吩咐道。
“昨日宋县令交待过,一定要摸清楚客来居芽菜的出处。”
“这事你去做,齐左说的这两个人先不管,先将客来居那名伙计去的地方摸清楚。”
“是!”
黎石领命,转身出了包厢。
汪建元心里烦躁,索性回了家。
汪宅。
沈秀儿心不在焉的吃着一碗金丝燕窝,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汪宅里面极其精致,丫鬟们都要求走路无声,规矩与世家大族都有的一比。
本来还以为自己无缘进宁府,谁知道她们家竟然遇见了贵人,不光治好了一家三口的病,还指派嬷嬷教了自己笼络男人的手段,就连丫鬟也配了两个。
教养嬷嬷还拿出了大家族里调理人的辛秘方子,身上抹的脂膏,沐浴用的香露,不过月余,自己出落的纤若无骨,本来无盐的面庞愣是养出了娇媚气。
望着铜镜里媚骨天成的模样,沈秀儿不自觉伸出手指尖,触摸着铜镜。
她曾远远看过贵人一眼,虽然眼上覆着银制面具,但冷然的薄唇和刀刻般的下颌线,一眼就沦陷了进去。
她记得那两日,嬷嬷正教她房中术,令人面红欲滴的画本,一页页都像画满了贵人的脸,令她又娇羞又忍不住陷入幻想。
本以为贵人救她,会将她收在身边,没想到最后还是将自己送进了汪府。
还好老爷对自己着迷,自从怀孕之后更是有求必应,由她自己住了一处院子,更是给了两间铺子,让她管着打发时间。
但这些都比不上贵人在心中的分量,一个人在房中待着的时候,脑海中都是贵人的身影。
她甚至不知他姓甚名谁,就这么沦陷了进去。
沈秀儿自嘲扯了下唇角,还是要找些事转移下注意力。
“冬绯,我爹呢?”
立在一旁的丫鬟面色平淡,“老爷被骆大带去铺子上了,您要见他吗?”
沈秀儿自知自己妾的身份,沈长裕是没资格进来的,只能先按下心思。
“让骆大先给他安排个管事当着,先不急。”
若说对沈初宜的恨,爹比自己更恨,但前一阵自己刚被抬进来,只能隐忍着。
现在手头有了能用的人,这仇一定要她们父女俩亲自报。
冬绯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很快就压了下去,语气平静应了声是。
沈秀儿眼珠子转了转,“高全那边有消息吗?”
“今日还没来,应该是耽搁了,昨日高全来汇报的时候,说今日定能得手。”
这个消息令沈秀儿心情愉悦,翘着脚忍不住打着摆子,绣鞋上缀的珍珠流苏碰撞发出好听的声音。
沈初宜!
沈秀儿嘴角冷笑,这一次定把她压进泥里,再也翻不了身。
不是翅膀硬了吗,那就飞去大牢里待着吧。
“那你去门子上等着,什么时候等到再回来。”
冬绯福了福身子,出了屋子。
夏染候在门外,见冬绯出了屋子,两步走到旁边,眼神问询着。
冬绯打量了下四周,院子还有两个洒扫的小丫鬟,不是说话的地方,丢下一个眼神,领着夏染去了茶水间。
“那沈秀儿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冬绯将门关严实,回身狠狠瞪了她一眼。
“慎言!”
虽然她们本就不是汪家的奴仆,也不是沈秀儿的丫鬟,但人在屋檐下,难免隔墙有耳,一切还是稳妥起见。
夏染吐了吐舌头,并不在意。
她们都是在江家长大的武婢,若真出了事,大不了闯出去就是了,当谁愿意伺候这么个以色侍人的姨娘。
冬绯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别打量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咱俩身上背着少爷交代的任务,任务没完成,就得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
“知道了知道了。”耳朵都要磨起茧子了。
要不是惦记着任务,早偷闯出去了,就汪家那几个护卫,根本拦不住她。
夏染神情恹恹,“那姨娘又交待了什么事?”
“还是高全那件事,听那意思应该是要收尾了,让我在门子上等着他。”
夏染抬头望了眼明晃晃的大太阳,真是穷人掉进富贵窝,光学着使唤她们,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人。
夏染拎着茶壶到了杯凉好的消暑茶,“不急这一会,你先喝杯茶消消暑气。”
冬绯没推辞,端过小口啜泣着,茶里添了冰糖,喝起来甜滋滋的。
“这事要不要报给少爷?”
冬绯垂眸想了想,“不用,这是姨娘的私事,由她自己折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