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下了楼,就看见几个伙计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还往楼上的方向瞟。她不疑有他,依旧和往常一样去打听伙计们在聊什么。要知道这些伙计的小道消息,一直是最灵通的。
可是今天很奇怪,这些伙计一见她来,反而散开了,她有点蒙,随手抓了一个人问:“刚聊什么呢?怎么我一来,你们就散开了。”
当着掌柜的,伙计也不敢不说,被抓住的那个伙计赔着笑脸:“掌柜的,我们也没聊别的,就是…”他指了指楼上的方向,小声问道:“那是醉恩楼的红玉姑娘吧?怎么来咱们这了,她轻易都不出醉恩楼的门啊。”
看见伙计们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八卦的神情,白乐抱着胳膊认认真真地和他们讲:“都收收心思,红玉以后就是咱们望翠楼的琴师,都客气点,没事也别往人家身边凑!”
伙计们得了掌柜的嘱托,也是不敢多问,随便聊了几句就都散去了。白乐让陈账房挑几个稳重的上去给红玉收拾房间,她要出门一趟。
红玉正靠在榻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门上的门栓出神。自从她到了醉恩楼,她的房门就再也没有门锁一类的物件,只要门外挂着牌子,那么任谁想要推门而入都是可以的,如今这短短一根门栓,却给尽了她尊严。
她犹在出神,就听见了敲门声,不由得紧张起来。
“谁?”
“红玉姑娘好,我们是掌柜的吩咐来给您收拾屋子的,您这会方便么?”
红玉松了一口气,是她多想了,手续银钱都交接清楚了,这里不会再有人可以伤害她了,她走下床打开门,却见门口的几个小厮都低着头往里进,没有一人抬头看她。她心里奇怪,可是初来乍到她也不便多言,只能寒暄道:“其实这屋子也干净得紧,随意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那可…可不行,掌柜的特意嘱咐,就…姑娘不必在意,我们收拾就行。”说话的伙计磕磕巴巴,连带着脸都涨得通红。
红玉不再多话,看着这群人低着头忙忙碌碌地收拾,她倚在门口安静的看着他们,心里被白乐的周到熨帖得无以复加,自己的人生,好像是真的要重新开始了。
从第二天开始,红玉就正式进入工作模式了,白乐给她的工作很轻松,午饭时分,晚饭时分各三支曲子,晚上若是有贵客要在此设宴,她再弹上两支曲子,也就可以了。
红玉对于这个工作安排十分忐忑,这个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可是白乐却一脸神秘的和她说什么饥饿营销,她听不懂,饿了就吃饭,和她弹琴有什么关系,但是白乐告诉她不要多想,就按她说的做就行。
到了午饭时分,红玉抱着琴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位置在二楼居中的一个表演台上,这么多年的经历,她面对这类场面已经是驾轻就熟,不顾下面人的惊叹,红玉投入了自己的弹奏。
琴声抒情,红玉的琴音是从未有过的流畅与轻快。几个曾经是红玉的熟客不禁啧啧称奇:“这红玉姑娘的琴技又精进了不少啊,真是美妙啊。”
“可是红玉姑娘几乎不出醉恩楼的门,现在能来这望翠楼,可见望翠楼的老板也是深藏不露。”
“你们不知道?红玉姑娘被咱们这的掌柜的赎了身,以后就不在醉恩楼了。”
这句话如同一个惊雷砸入人群,要知道早些年多少富商大户砸下无数金银要为红玉赎身,红玉都不肯点头,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来了酒楼。这时又有人小声地说:“还有更奇怪的呢,红玉姑娘赎身一千两,你们猜怎么着,红玉姑娘自己拿了八百两,听说首饰衣服都留下了才凑成的,咱们这望翠楼的掌柜,一共就出了二百两!”
“这怎么可能呢?红玉姑娘失心疯了么?”
下面的人议论不休,不知不觉间红玉已经奏完三首曲子,她收起琴,对着一楼的人翩然施礼,又对二楼的食客躬身致意就离开了。
看着红玉离去的身影,食客坐不住了,有几个人不禁站起来扯着嗓门发问:“小二,怎么回事,红玉姑娘怎么走了?”
店小二连忙赔笑着走出来:“几位客官,您见谅,红玉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她只是中午晚上各奏三首曲子,夜间若是雅间有客,也可酌情弹奏,其他的时间,红玉姑娘都是不出来的。”
“这…”提问的人哑了火,重新坐下来喝了口闷酒,一时间偌大的酒楼鸦雀无声。
红玉其实并没有走远,她也听见了食客和小二的对话,心里也是奇怪,不知道白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晚饭时间,红玉依然抱着琴来到二楼,却难得被眼下的场景惊到了,一楼人头攒动,桌与桌之间的空隙还被塞满了小桌,即便是在醉恩楼,她也不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民以食为天,酒楼开门迎客,总不能把食客往外赶,还有拼不上桌的,单单点一碗米饭捧在手里在角落站着,饭不急着吃,反倒是眼巴巴地往二楼看。
红玉稳了稳心神,开始弹琴,手上的肌肉记忆不出错,她的心思却跑远了,原来白乐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时时刻刻都在,客人反而习以为常,她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