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屋里安静无声,两个人一站一坐,气氛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压下心里的疑问,她嘱咐随安把饭菜放到桌上,仍然笑着说道:“快过来吃饭吧,我把之前比较受欢迎的口味每样都做了一些,粗茶淡饭,还请不要嫌弃。”接着又随口嗔怪道:“刘离你站那干嘛,怎么不陪王公子坐着说说话。”
“这倒是刘姑娘错怪他了。”王渊淼越过刘离,直接走到白乐的面前,眸中映着白乐的身影,语气温柔的耐心解释道:“刘公子是赘婿,有客登门的时候,赘婿是不能坐的,就如同女子为妾不得在前厅宴客是一个道理。刚刚你不在屋里,我让刘公子不必拘礼,可他守规矩得很,执意不肯坐,想必是刘姑娘教导有方,只是…”王渊淼说着说着垂下眼睛,字里行间透着委屈:“刘姑娘…不会怪我吧。”
这…好大一杯茶…
白乐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转身给王渊淼让了个位置:“还请王公子上座,咱们吃饭吧。”感受到茶香四溢的白乐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只想让他赶紧吃完赶紧走。
王渊淼没动作,仍旧是乖巧地看着白乐,手小心地搓着衣角:“刘姑娘,咱们也算是朋友了,整日姑娘公子的称呼实在生分,不如咱们互称名字如何?”
离了个大谱!白乐心里暗暗骂人,却表现得受宠若惊:“王公子这可使不得,我有夫君,王公子暂无妻室,我们应当避嫌才是。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怕是对王公子您名声有损。”
“也罢,是我唐突了。”王渊淼乖巧点头,目光在白乐脸上略停了片刻才转向仍旧站在原地的刘离:“刘公子,一起用饭吧。”
“不必了,这不合规矩,多谢王公子。”
“刘公子,我今天是来道谢的,若是你不肯与我同桌而食,怕是刘姑娘心里会怪我。”
这话说得好听,可仔细琢磨,却是别有深意。
若是白乐不允他们同桌而食,刘离或许会心生怨怼,生疏夫妻感情。
若是白乐允许他们同桌而食,王渊淼大张旗鼓地亲来道谢,日后这顿饭传出去必定会有人说白乐不分尊卑,失了礼数。
只一句话,倒是让人进退两难。
白乐眨了眨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王渊淼一番:“王公子上座便好,我的人,我会安置。”说罢,白乐从角落又拿出一张炕桌放在地上,将桌上的饭菜挪出部分递给刘离:“王公子请尝一下我的手艺合不合您的胃口,您是贵客,我自然是要好好招待。至于刘离,我们夫妻二人就在地上作陪,这样既全了礼数,也不妨碍咱们说说话。”
以退为进,无可挑剔。
“好,都听刘姑娘的。”
于是屋内的格局变成王渊淼独自一人坐在炕上主位,随安侍立一旁,白乐和刘离坐在地上。白乐时不时丢给刘离一个眼神,刘离也回她一个微笑,小两口有来有回,倒显得王渊淼成了个实打实的外人。
似乎是秉持着食不言的规矩,饭间无一人开口说话,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饭毕,王渊淼道谢告辞,带着随安驾马车离去。
看着他们已经走远,白乐声音略有惆怅:“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收他所谓的谢礼,他在这明目张胆地等了咱们一下午,摆明了就是要让人看见。唉,上次他来送请帖我就该想到的,他就是想让人传我和他的闲话啊,他是秀才,我是村妇,这一定是我不检点,带累了他的君子名声。”
刘离面露欣慰的神色:“我此前还在担心,如何同白姑娘解释此人并非什么正人君子,现在看来,白姑娘不仅赚钱有道,识人方面也颇有本事!”他是真心夸赞,在他看来王渊淼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彬彬有礼,张弛有度,又有功名加身,若白乐认准是他小题大做,他百口莫辩。
“你小瞧我。”白乐戏精附体,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相:“我这么聪明伶俐的,怎么能听不出来,还我怪不怪他,你既然不能坐,那他为什么不站起来…”玩笑开到这,白乐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在刘离的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看不见的规矩枷锁。回想起此前种种,似乎确实是刘离一直站在她身旁,她本以为那是刘离为了给她壮胆,为此还曾默默在心里点赞,却不想是…规矩使然。
白乐收了玩笑面孔,不无心疼地说道:“很辛苦吧,这么多规矩礼数锁得人不能动弹。还有没有其他类似的,你都告诉我,我尽量避免一下。”
刘离浅笑着摇了摇头,白乐的话让他感到无比熨帖:“我没觉得有什么拘束,其实男子入赘,比之女子为妾倒是还强上一些,我可以随意走动,也不必担心有主母磋磨,我并没有什么委屈烦难之处,白姑娘切勿为我忧心。”
“你虽然这么说,可是我心里也明白,只是眼下没什么好办法能解决此事。”白乐无奈地拍了拍刘离的肩膀:“对了,王渊淼送来的人,你觉得会不会有问题?”
“应该不会,他送人送物,是给外人看的,若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