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散去,走在最后的李贵偷偷地看了秦文清一眼,也不得不跟着人群一起走了,一时间这个小院又安静了下来。
刘离转过身低头轻轻问白乐:“那几个人骂你,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害,就是有天早上你去加工厂,他们登门,说是来谈鱼丸生意,一开始好好的,后来不知道发的什么疯。”
“骂的…很难听么?”
“不算什么事,我就是看不上他们那轻浮的样子。”白乐无所谓地摆摆手,这口气已经出了,就过去了。
见白乐不愿多提,刘离用眼睛无声地询问秦文清。
秦文清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事情既然已经过去那就算了,在她眼里,白乐和刘离是一对恩爱夫妻,不能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夫妻感情。
得不到答案的刘离有点郁闷,但是他不想表现出来,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夜深人静,刘离辗转反侧,小院里李贵拦住那几个人的画面不断地在他眼前重演,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太瘦了,相比于其他男子,自己更显单薄,今天李贵能拦住这些人,如果换做是他,未必拦得住。
想到这,刘离又是一阵气闷,自己身为丈夫却不能保护妻子,何其无用。
他钻进了牛角尖,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刘离,你还好么?”炕上传来白乐迷迷糊糊的声音:“怎么来回翻身啊,是太热了么?”白乐的声音带着梦话的焦躁,她这一天情绪起伏太大,整个人都飘忽忽的。
“我…我没事…我马上就睡了。”
翻身的声音会吵醒白乐,刘离不敢再乱动,几乎是睁着眼睛苦熬到天明。
这一晚上,他满脑子都是如何能让自己变得像李贵他们一样结实。
首先,是要多吃饭!
于是在他即将盛第四碗饭的时候,白乐一脸惊恐地拦住了他:“刘离,你要变异了么?你怎么突然吃这么多啊?”
刘离听不懂变异,事实上他已经撑晕了,他迷迷糊糊地躲开白乐的手,嘴里含糊不清:“我能吃,我还能吃,我就是有点饿。”
“嗝~~”
三个人都愣住了。
“嗝~~”
刘离慌忙地放下碗,逃也似的奔出房门:“我吃好了娘子,你们两个慢慢吃。”
如此怪异的饮食习惯大约持续了三四天,刘离放弃了,他遭不住,他其实根本吃不下这么多东西,勉强吃进去只会引来更强烈的反应,吐了几次之后他反而更瘦了。
吃饭不行,那就运动!
刘离学起了李贵的模式,起早奔兔园,送完兔子又跑鱼塘,忙活一大上午再去鱼丸加工厂跟着干活。
这么一套操作折腾下来,刘离本就不厚实的小身板更显单薄,连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终于在刘离的不懈坚持下,他病倒了。
“刘离来,把药喝了,我给你准备了蜜饯,喝完药吃了就不苦了。”白乐满脸关切:“你最近在忙什么啊,我和文清也聊了聊,最近都很平稳,没什么需要你这么操劳的。”
刘离不好意思说出口,恨不得把整张脸都藏在药碗里,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我也没忙什么,就是四处多看看,谁知道身子弱...就病倒了,给娘子添麻烦了。”
刘离有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他每每紧张的时候,就容易磕巴,还低头不敢见人。
他以为把自己的小九九藏得很好,可实际上就差把“我心虚,我紧张,我有问题”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白乐收了药碗,一脸揶揄:“刘离,学会撒谎了是不是,老实交代,你又瞒着我什么了!”
“我没有!”刘离猛地抬头,无辜的眼神里掺杂着些许无助,他无意识地搓着手,想讨好地笑一笑,却发现比让他哭还难。
白乐看了眼刘离的手,无奈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刘离,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你每次一紧张,一心虚,这手也不听使唤了,脖子也撑不住头了,你想蒙我,好歹也应该装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吧。你这个样子,我很难相信你啊。”
“啊?”刘离此时此刻的表情真像一只试图隐藏犯错事实的大狗,满脸心虚,还自以为天衣无缝。
“我就是有点...”
‘难过’两个字说不出口,刘离避开白乐的眼神:“我比寻常男子更瘦些,李贵拦得住那几个人,我未必拦得住,所以我想更结实一点,这样也不至于那些人敢如此放肆。”刘离语气落寞:“可是多吃饭会吐,多干活还把自己给病倒了,什么办法都不行。”
白乐看得想笑,她摸了摸刘离的头,刘离的发质偏软,摸起来毛茸茸的。
她开口宽慰:“不是只有身体强壮的人才能保护别人,精神力强大的人,也可以作为别人的精神支柱,提供情绪价值,这都是保护别人的一种方式。而且力量之上,还有律法,若是今日真起了冲突,难道咱们把人打了一顿,事情就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