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白乐已经过了十几天了,这十几天她跟着刘离,仔细盘点了一下原主的情况。
原主今年二十岁,家里共有五个孩子,她是第二个女儿,所以取名二凤,刘离入赘给她之后,两个人就搬到这个小破院子来住了,她名下还有六亩薄田,那天吃的白菜,就是刘离夏天时候种的,除了白菜,还有一些茄子,红绿辣椒,土豆等,都存放在地窖里。
还可以,总归不是开局一个碗,白乐还是满意的,日子嘛,慢慢过也就是了,这里除了穷一点,既没有开不完的工作会,也没有回不完的工作群,依山傍林,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今天白乐闲来无事,继续想着规划家里,实话实说,这个家真是把“家徒四壁”具象化的淋漓尽致。翻着翻着,白乐找到了一个长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几捆干枯的柳条和几根较粗的树枝,白乐看不明白,兴冲冲的抱着匣子去厨房问刘离。经过这十余天的相处,刘离对着她多少也有了些放松。
“刘离,我翻到了一个匣子,你看看。”
刘离本来靠着灶台取暖,一看到这个匣子,感觉整个身上都开始发疼。他撑着灶台站起来,咬了咬下唇,略带紧张的说道:“娘子,这是家法。娘子今日…要用么?是不是我最近,哪里有疏忽?”
白乐无语,这个原主简直是莫名其妙,曾经那个不合情理的猜想如今得到了证实。果然是家庭暴力,竟然是家庭暴力!!
白乐扯开一个自以为不尴尬的笑:“我忘了,忘了,那这个东西现在没什么用了,我拿去扔了哈。”
却不想刘离伸手把匣子夺了过去,紧紧的抱在怀里,低着头盯着匣子:“家法不可废,娘子既然今日不用,那我就收起来,等娘子哪天想用了,我再找出来。”说完不待白乐反应,刘离就抱着匣子出了厨房,只留白乐一个人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是啊,白乐当然不会知道,可是刘离太知道了。
三年前,也就是成婚的第一年,他因劝刘二凤不要再去打扰王公子而惹怒了刘二凤,刘二凤叫他折了柳条,捆成一捆,用来打他,后来嫌柳条太细,又让他折了几根树枝,那天晚上,他躺在厨房的地上,浑身都是疼的。
可是事情还没完,第二天一早刘二凤就来道歉,说是不该如此对待自己的夫君,叫他把这些都扔了,再不打他。他信以为真,乖乖照做,可是第三天刘二凤就以他弄丢“家法”为由,更狠的打了他一顿,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蜷缩在地上止不住的哀求,一遍又一遍的说自己知道错了,知道家法不可废,说自己会精心养护这些“家法”,再不敢丢了...
往事历历在目,不断的刺激着刘离的神经,他抱紧了匣子,抱紧了这堆让他痛苦,让他难堪的“家法”,他恨极了这样的自己,他虽没怎么读过书,却听过这样一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只是蝼蚁尚且贪生,一个人想活下去,不能算罪过。
罢了,日后,再多加小心些吧。刘离看着晴好的天,又扬起了笑脸。
刺骨的北风没有一刻停歇,平等的袭击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灵。
可是蝼蚁啊,总归是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