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重华打从月般般入府第一日就看明白了,自己这位小王妃是个很有主意的姑娘。
不管她努力还是不努力,她都有自己的想法。
比如说她坚决不把他彻底治好,个中原因就是她觉得治好了他日子就会开始不太平。
这是她自己的想法。
再比如说她今日打脸月千舞,他分析这样做一是为了争口气,二是为了坑爹。
这也是她自己的想法。
他其实很想让小姑娘平平静静地过完这一生,但是很可惜,今日一场叶府宴席,就让小姑娘明白了,只要身在京城,人生就不可能风平浪静。
他竟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其实我还是那句话,你我并未圆房,外界看来,你入离王府只是为了给我冲喜的。
你若是想要远离这些纷争,我可以与你和离。
你放心,你我和离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银子,再派人送你到一个你喜欢的地方。
至于月府那边,我会请父皇母后为你挡一挡,将你的户籍从月府迁出来。
你甚至可以改名换姓,远离京城,从今往后好好的过日子。
这些,只要你提出,我都会满足你。”
他说得真诚,月般般心里却不太好受,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扰得她心烦。
她也说不上来这种心烦是因何而起,明明姜重华描绘的那种生活是她向往的,但真要往那处去想,又觉得别别扭扭的很不舒服。
她开始怄气,因为不知道不舒服的原因,找不到症结在哪里,就只剩下怄气了。
姜重华没经验,看到小姑娘靠在墙上,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他也想不明白生气的点在何处。
于是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就这么看着,直到德全进来,说该用晚膳了。
月般般意外的吃得很少,理由是在叶府吃饱了。
德全回想一下她在宴厅吃的那个德行,觉得她说得没错,便也没再多让。
这天晚上,月般般一个人睡在外间,姜重华靠坐在榻上往外间瞅,只能看到小姑娘一个背影。
他试着叫了她一声:“月般般。”
月般般没理他。
他又问:“天凉了,你要不要过来睡?”
月般般说:“男女授受不亲。”
他跟她讲道理:“我们是夫妻。”
她说:“我是冲喜的,不算。”
他便不再叫她了。
只是看着身边空空的床榻,忽然就有那么点儿不适应。
姜重华觉得自己也很奇怪,二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月般般才赖在他榻上几天,他就习惯了?
没有道理啊!
这一晚上,月般般没睡好,姜重华也没睡好。
但比他们更没睡好的,是安远侯和大夫人夏南烟。
月千舞带回来的消息差点没把夏南烟给气炸了!
她男人居然背着她请了师父教导月般般,这是什么性质?
这是根本没把她这个大夫人放在眼里!
是忘不了乔书琴和乔书琴生的女儿!
她多不容易才爬上的这个位置,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经坐得稳稳当当了。
没想到月景容背地里干了这么一件大事,现在还弄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这让她的脸面往哪儿放?
让千舞的脸面往哪儿放?
她都能想象到京中那些长舌妇背后是怎么议论她了。
妾抬妻位,庶女变嫡女,不是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不是正儿八经的嫡女。
夏南烟越想越生气,干脆拉了月千舞到老夫人屋里去评理。
月老夫人虽没去叶府,但外面传来的消息她多少也知道一点儿。这会儿夏南烟拉着月千舞来了,还哭天抹泪的,她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其实也想不明白,她儿子图什么啊?真的对乔书琴有感情吗?真的在意二女儿吗?
不尽然吧!
当初乔书琴嫁到月家,是皇上指的婚。但事实上她儿子并不中意乔书琴,反而更喜欢夏南烟。
但圣旨下了,他就不得不娶乔书琴。
所以老夫人不觉得她儿子能为了乔书琴,在月般般身上下那么大工夫。
她劝夏南烟:“可能就是个误会,景容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心中有数,对千舞那更是像眼珠儿一样珍视着。他怎么可能偷偷去管月般般的。再说,你在老宅那边安插了人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人这么多年一直盯着月般般呢,她学没学东西,你自己心里没数?”
夏南烟还是哭,“就是因为有数,才觉得老爷做的太绝了。我安插过去的不过是些丫鬟婆子,她们有几个本事,能盯住什么呀!
老爷权势滔天,他要是想偷偷做点什么,那我就是安插多少人手也是防不住的。
母亲,我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般般也是老爷的女儿,老爷就是要把她接回来我也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