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李昭的马车夺命狂奔,阮泠泠歇斯底里地喊:“陈度,追,我要看到她死无全尸!”
于是,一车跑,一车追。
就这么马不停蹄地跑到晨时。
车到路远馆驿的时候,李昭这辆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
后头的阮泠泠一看,也跟着让陈度停车,嘴里诅咒道:“我要杀了她,她居然敢串通我的婢女,摆我一道,我要杀了她!”
“娘子……”陈度看了眼人来人往的馆驿,低声劝道:“这里人多,若动手,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将军眼下正在盛都操心阮家的大业,您若出了什么岔子,属下担心……”
啪!
阮泠泠扬手就给了陈度一巴掌。
“你是废物吗?”阮泠泠冷眼觑着陈度,说:“李昭身边就一个护卫,你难道搞不定?若连她都搞不懂,我兄长凭什么信任你?”
陈度的脸上红了一大片。
但陈度并没有怨言。
他单膝跪在地上,沉声道:“属下只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如今逃出盛都的人很多,里面鱼龙混杂,属下若是去对那李娘子发难,只怕难以护佑您的安全。”
“我说了,我要她死!”
阮泠泠双眼通红地看着抱臂站在馆驿门口的李昭,说:
“她不光是从我身边抢走了二哥哥,还狠狠打了我的脸,让我那婢女背叛了我,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回想一下过去的几天,阮泠泠只觉得牙齿在嘎吱嘎吱直响。
她眼睁睁地看着裴少宴与李昭一同离开,眼睁睁地看着裴少宴冷漠地将她托付给那些臭不可闻的侍卫。
连主子都不在乎她,下属又怎会尽心?
面对乱局,阮泠泠只能咬着牙从裴家逃离,转而去找兄长留在盛都的人。
谁知那婢女却突然不见了。
阮泠泠可是抱着善念去找婢女的,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婢女居然早就跟李昭搅和刀了一起,这会儿已经被李昭的人保护了起来。
那人叫什么来着?
哦对……
衍七……
想到这儿,阮泠泠阴恻恻地看着李昭,眼底的恨意滔天。
“可是……”
陈度还想说什么。
阮泠泠俯身,单手掐着陈度的下颌,比他直视自己,说:“我要她死,你若做不到,等我再见到我兄长,我必会告诉他,你护卫不周,实在废物。”
远处的李昭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阮娘子似乎已经陷入了疯狂……”鹏生蹙眉道。
李昭耸了耸肩,说:“你还记得她身边那个婢女吗?”
“记得。”鹏生点头。
“我让人救走了她。”李昭眯眼笑了下,说:“她对那婢女不好,婢女早就想逃出来了,所以我便让衍七带走了婢女。”
算算时间,这会儿衍七应该已经带着婢女去阮家了。
毕竟婢女是家生子,亲人还在阮家,秉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李昭便点了头,让衍七与婢女一起出发。
“你待会儿带着公主们从馆驿后走,我一个人来会会她。”李昭继续说道。
鹏生啊了声,摇头道:“我不能走。”
那个男人一看就身手不错,鹏生怎么可能先走?
“我当然不会跟他动手,你放心就是了。”李昭抬手拍了拍鹏生的肩膀,笑道:“那侍卫明显也不想动手,要不然……阮泠泠何至于当众打人?”
一个男人当众下跪,还挨了几巴掌,是何等的屈辱。
“可……”鹏生狐疑地看了一眼远处那起身的男人,说:“他毕竟是下属,到最后肯定还得听从主人的命令。”
晨光自东边一点点扩散。
馆驿外的人越来越多。
陈度几步走到李昭的面前,双手抱拳,说道:“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阮泠泠就抱着手臂远远地靠在马车旁,神色中满是得意,仿佛下一刻就能看到李昭身首分离的场面。
“你可知道,在这里动了手,很多人都会发现你们的存在。”李昭说。
世家大族逃出盛都,那都是尽可能的低调行事。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车马上大多载着巨额的财宝,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沿途的官道和小道上其实还有很多皇子们的哨位,就等着将这些可以做人质的郎君娘子们抓回盛都去。
抛头露面,就意味着风险。
此刻陈度既要达成自家娘子的愿望,又要做到行事低调,便只能请李昭到一旁的林子里,或谈话,或交手。
“为什么我要跟你走?”李昭背在身后的手拧了把鹏生,神色不变,冷静淡定地说道:“你家主子这会儿只怕还在想我的死法,我跟你走,不是等于说我要送肉上砧板?”
鹏生狠狠地剜了陈度一眼,转身走进馆驿。
陈度也瞥了离开的鹏生一眼。
“娘子那马车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