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看着徐童儿这样,是既心疼又遗憾。
刘达口中的那位大善人终究是没有被自己女儿理解,但反过来看,精明如徐童儿,好歹凭着这份心性活下来了。
也算是……
保住了徐大夫的血脉。
“你带上她吧。”李昭开口,揉了揉眉心,说:“她只是个孩子,你带上她,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她也会安心些。”
留在城里,多少得担忧自己的处境。
还有个问题是,李昭担心留徐童儿在城里,这孩子会过分怕死,从而引发什么不可估量的麻烦。
“行。”裴少宴理着袖袍起身,说:“我带她去最近的叙州,之后就让她在叙州等着。”
一听到能出去,徐童儿当即大喜,拍着掌转圈儿,尽是孩童模样。
裴少宴说动身,立马就喊回了鹏生和凌云。
临到出发前,李昭又偷偷将裴少宴喊到一旁,并塞给他一个用棉布包裹着的东西。
硬邦邦的。
沉甸甸。
似乎是玉?
裴少宴低眸,看着手里的东西,问:“这是做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块什么东西,但自我有记忆起,它就跟着我。”李昭两指掀开棉布,指着底下的玉佩,回答道:“我娘在临终前说过,要我藏好它,我想……它应该很重要,也许你拿着,派得上用场。”
这是……
裴少宴瞪大了眼睛。
李昭看他神色,便猜到自己赌对了,于是继续说道:“我将它暂且交给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值得信任,所以……你愿意拿着吗?”
“你可知道它是什么?”裴少宴敛眸,轻声问。
“我不知道,但隐约猜到了它意味着什么。”李昭说。
沉默许久后,裴少将东西收下,随后解释道:“此物名为麒麟佩,天底下只此一块,无法被仿制,而上一个拥有它的……”
他那幽深的目光凝视着李昭。
“是皇太女,对吗?”李昭问。
裴少宴点了点头。
果然……
李昭松了口气,微笑着说:“既如此,它在你身上,比在我身上有用。”
娘说得是,藏好它。
藏?
她为什么要藏?
既然无数人在找,无数人渴求,那她便将将这玉佩交给一个拥有权势的人手里,且看看那些暗处的魑魅魍魉如何显行。
别过李昭,裴少宴一行四人轻车简行,悄悄从后街往城门口那边赶。刘达他们则配合着,将流民往另一边赶,给裴少宴他们制造出逃机会。
李昭这边送走裴少宴后,将药分做了几批,一部分交给伤员来保管,意识清醒地帮着其他人定时服药,另一部分则留出来,给刘达他们带在身边备用。
也有毒。
遇上以少敌多的情况,也能有个自保手段。
“娘子……您来看看。”
后头伤员突然攀在楼道上喊道。
李昭赶忙擦了擦手,往二楼跑。
然而楼道半截儿被火烧过了,李昭着急,一脚踏空,整个人跌了下去。
轰!
巨大的尘烟升起。
“小心!”
伤员瞧见了,也不管身上的伤了,飞扑出去,半个身子挂在断截处,勉强伸手拉住了李昭。
吱呀吱呀。
断了的楼道木板发出了挣扎的叫声。
李昭借力多蹬了几脚,身姿轻盈地落在了二楼,后反身将伤员拉起来,忙检查了一下他的伤。
幸好李昭瘦弱,并没有扯着人家伤口。
“我没事我没事。”伤员摆手,指了指屋里,说:“娘子快去看吧,王哥他伤口突然洇血了,气儿也喘不过来。”
王哥指的是刘达最开始送来的那人。
李昭一听,赶忙往客房赶。
屋里头的王哥闷声哼哼,身体因为疼痛而蜷缩着。
“感觉如何?”李昭几步蹲在王哥身边,手头的油灯略微举高,“身上冷不冷?肚子疼不疼?”
昏黄的灯光下,王哥脸色苍白,眼神涣散。
他的伤在大腿根上,早就止过血了,也吃了益气补血的药,抹了金创膏。按理说,只要休养几天,就能伤愈,并不会有什么麻烦。
问题出在哪儿?
李昭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她毕竟不是正经大夫,自个儿琢磨的那点药理摆在一大堆伤病面前,那是压根不够用。
“冷,娘子,我好冷。”王哥哆嗦着回答。
冷?
李昭俯身翻开王哥的眼皮看了眼,又把了把脉。
其脉象浮而无力而空滑,为阴不足,属寒证,但身体却十分滚烫,且眼睑偏黄,舌苔寡白,指节发肿。
什么病啊……
李昭苦恼地想。
此前她实在没有见过这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