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谢距离自己家的宅邸只有十分钟的步行路程,但这十分钟对于她来说像整个秋天一样漫长。
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山边冒了出来,刺骨的雨滴伴随着寒冷的空气刺激着阿尔谢难以冷却的皮肤,但她完全顾不上这些感受。
如果妹妹们遭遇不测,那自己还真不如死在那个遗迹里。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自己也要牢牢抓住,这不仅是为了妹妹们,也是为了拯救自己。
道路在接近住宅区时终于变得平坦起来,身上的污渍全被雨水冲刷干净。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进食,胃已经变得没有知觉,但双腿还在凭着本能奔跑着,全身的力气都靠着激素供给,少女透支的身体在与命运做最后的抗争。
终于,在朦胧的水汽之中,自己家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高大的栅栏大门被粗暴地推开,门口还停着不知从哪来的马车…
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阿尔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终于放慢了脚步,呼吸似乎都停止了,只剩下心脏还在跳动。
家门是打开的,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人。
那身材绝对不像是父母或是仆人,从穿着和轮廓上来看应该是个强壮的男性。
肯定是那些收债者的打手,自己家已经遭到入侵。
——绝望,刺骨的绝望。阿尔谢已经不敢走近那个平日满怀期待的家门,不敢去相信现在的家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不敢去面对曾经梦想改变的一切。
阿尔谢无力地低下头,可这不经意的动作,让她看到了奇怪的事情。
从客厅通往外面的台阶上,居然有奇怪的红色混在雨水中流下。
是血吗?为什么会流血呢?
好像收债也不必要动用暴力,自己的父母也绝不会反抗,仆人们更没必要守护这个已经濒临崩溃的家庭。
那是谁的血呢?
阿尔谢再次抬起头。
“说吧,你们的据点在哪。”
客厅里传来细柔的女声,和雨滴落地面的声音极其相似。
“我…”
那个一开始看到的男人,居然发出了类似求饶的声音。
“你最好感谢你的神给你的运气,因为你遇到了我,而我正好有这个耐心陪你。”
一名女性的身影突然从后面的沙发上站起,向着男人的方向走来。
因为雨天的朦胧,阿尔谢一开始没有看清楚这名女性。
身高比自己高了不少,穿着深色的衣服,手里似乎还拿了什么像是武器的东西。
“说吧,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我…”
男人的声音更加害怕了。
少女似乎变得没耐心了。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少女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刺入男人的膝盖。
那惨叫声简直可以用响彻云霄来形容,可在四下无人的住宅区,没什么人可以听到。
“在…”男人跪倒在地,声音变得带有哭腔,“在…安杜拉斯伯爵家…”
真相大白了,原来这些黑心放债人就是帝国贵族的地下产业,看来政治迫害还是没有办法斩草除根,在经济这方面贵族们依然有着根深蒂固的权利。
这也就是为什么可凯露将十几名打手杀的只剩最后一个却还不肯透露实情的原因——把自己主人的身份透露出去,肯定是自断后路的行为。
“哦…那还真不好对付呢…”
知道伯爵家的钱没那么好取的可凯露,略微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的。
“能不能…不要告诉他们…是我….”
男人用最后一口气哀求道。
大概是想给家人一条活路吧,毕竟高利贷这种事,没有靠山还被法律部门抓到的话,只有缴纳巨额罚款一条路。当安杜拉斯伯爵倒下时,也就是这些打手连带家人破产覆灭之时。
“没关系,这事我亲自来做,你就去地下等着你的伯爵吧。”
少女露出可怕的微笑,用黑色的弓弩对准了男人的额头。
颅骨碎裂的声音让阴暗的天气更加沉闷。
….
解决了这一切的可凯露叹了口气,脱下了沾满鲜血的手套,准备拿到雨中清洗一番。
“所以说,你还是别藏了吧。”
可凯露早就注意到了阿尔谢,身为暗杀者的她,普通人类的踪迹根本瞒不过她的耳朵。
被发现了,阿尔谢不得不从旁边的草丛探出身体。
自己是打不过这个白发少女的,一点都不行。
少女配备着弓弩和巨大的镰刀,装束看上去非常专业,而且没有佩戴冒险者的牌子…这样的强者,绝对是帝都最危险的一类人。
简直就是专门为刺杀存在的杀手,青色的眼睛在微弱的阳光下也闪闪发亮,似乎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大概是和收债的组织有仇的大人物请来的绝世刺客,实力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