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这里是高级私人医院,只给京市里的几个家族服务,能来的都是VIP,工作人员是把这些人记熟了的。如许也来过,医院的人都认识她,没人拦她,还热情地给她打招呼。
两人刚到二楼露台,就看见魏戈站在暗沉的灯光下抽烟。
烟雾萦绕着光柱,让他整个人陷在里面,看起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阿怀!”
魏戈应声回头,立马甩掉手中剩下的半截烟,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向如许伸出右手,说到:“你来啦。”
他明明在笑,眼底却满是悲凉,声音清冷,又带着几分沙哑。
他们分开还不到一天,他的脸好像瘦些了,下巴上甚至有了一层青色。
如许知道他母亲在他心里的位置。
一大滴大滴的泪从如许的眼眶流下来,她没有走过去,手攥得紧紧的,问了句:“你母亲还好吗?”
“没事了,只是还没醒。”
“要帮你带些衣服和日用品过来吗?”
她真傻,这里要什么没有,还会需要她带过来。
“晋元已经回去帮我拿些衣服过来,其他的没什么。”
“那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好。这里不好打车走,我让司机送送你们。”
秦卿朝魏戈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如许身后走了。
如许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看魏戈。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家,如许淡淡地对秦卿说自己想休息,就回屋锁了门。
秦卿也不敢睡,窝在沙发上理了理今天这事,越想越觉得无解。
下半夜的时候,如许的房间有了响动,秦卿惊醒,从沙发上跳起来,还没等她走过去,如许就自己打开了门。
“阿卿,这封信麻烦你明天帮我交给他。”
如许将一个白色的信封递到秦卿面前。
“你想好了?”秦卿接过信,其实她心里明白,如许一旦做了决定,没人再能左右她。
“嗯,我不能这样自私,那是他妈妈,而且,这些年他一直在为他妈妈付出,情感上已经说不清楚是他们谁在依赖谁,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们现在谁都不能没有谁,起码,是现在。我明天就想回禹城,京市这边的一些事儿,能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可以吗?”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啊,你去吧,陪陪阿姨。钱你……”
“这些年我有点积蓄,而且这房子还要退三个月押金呢,我跟工作室老板合作挺好,应该可以继续接活儿的。我跟江一鸣现在这样,颜诗雅也不一定给钱,到时候再说吧。”
两人无语,各自回了房间,却是一夜无眠。
一夜没睡的,还有魏戈。
陆盈在半夜醒来,老谢来检查了手腕上的伤口,又把魏戈叫到门外。
“伤口太深,伤了神经,以后好好做复健,有机会恢复8成功能。至于吃的药,洗胃洗得及时,后面用药也精准,现在看来没什么影响。”
魏戈点点头,他看老谢欲言又止的样子,明白他想说什么。
他给魏家服务了快二十年,魏家和他母亲的事,也算知道个七七八八,这是第四次了,也是最严重的一次。
魏戈进去的时候,陆盈已经完全清醒。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点滴通过针头流进血管。
“妈,您这是何苦呢。”
“你不听我的,一定会后悔,你是我儿子,我不能不管你。”
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母亲不是不服气,不是要他赢,而是,要赢他。掌控不了他父亲,那就要完全地掌控自己的儿子。
陆盈可以没有听话的魏子夫,但是不能没有听话的魏戈。
冬去春来,时间过得飞快,如许回禹城已经有半年了。
这半年刚好一个春夏。暖得沁人心脾,热得张扬肆意。
秦卿晚她半个月回来。
收拾好之前的公寓后,如许又住进了了秦卿的公寓,两个人还是跟两年前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变。
如许每天不是去医院,就是在家画画,偶尔被秦卿拉着去逛逛街散散心。
秦卿不明白,其实她不需要散心,当初她并不是带着十分的悲痛和不舍离开京市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妥协的结果就是平静,平静的生活没有伤感。
所以她也从来没有刻意回避过京市的新闻。
秦卿会有意无意地说,她得空时也会关注一下各大网站的财经版。
秦卿问过她,给魏戈的信写了什么,因为她看见那位魏先生看了之后印堂都亮了。
她能说什么,无非就是现在不是在一起的好时候,自己先离开,大家各自生活,比一比谁坚持到最后,聚散都不要抱怨。
不过能写下这些文字也需要十足的勇气,天知道她撕了多少张信纸。让三个人无端陷入绝望,她做不到。
魏戈每个月都会给秦卿转钱,帮她付清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