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里的太阳总是懒洋洋的,仿佛是病了,总是有气无力地挂在树梢上。
魏家老爷子魏云此时正悠闲地喝茶赏花。
“爷爷,您这兰花终于开了。”
“哎哟,你来啦,来来来,这白茶是你三叔送我的,试试。”
魏戈刚坐下,旁边的佣人立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阿怀,你说这兰花怎么样?”
“爷爷亲手种的兰花,自然是好的。”
“品茶你三叔还可以,说到种花,他可是外行。前段时间他来看我,这一院子花,他最不看好的就是这株兰花,觉得这兰花娇气,独独一株,不容易养活。”
“三叔是不知道爷爷您的厉害,这兰花能开得这么好,全靠爷爷您的悉心栽培。”
老爷子微眯双眼,意味深长地溢出一声笑。
“魏家在京市近百年了,不是没人,但这个人不会是你三叔,更不会是你二叔,没点本事坐不稳魏家当家人这个位置,我心里有数。”
老爷子抬手给魏戈把茶倒上。
“这个总裁助理你做得很好,集团的事交给你我放心,但你还年轻,上面有很多长辈盯着。”
“爷爷放心,轻重我知道的。”
“这株兰花今年还得再养养,熬过了这个冬天,明年那一定是开得最好的。”
魏戈陪着老爷子喝了两盏茶,吃了些点心,说了说集团下个季度的方向,老爷子才放他才从老宅里出来。
人老了,就容易患得患失,喜欢忆往昔,舍不得手中那点权。
就算是曾经叱咤风云的魏老爷子也不例外。
魏戈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他走到今天这一步,离顶端一步之遥,但每一步都好像是别人在背后推着他。
曾经,母亲要他做一个赢家,催促着他往一个又一个目的地前进。
现在,老爷子要他规规矩矩做一个继承人,又打又拉,生怕他又太多自己的想法。
不可否认,他虽然也享受征服这个的过程,也享受成功带来的满足感。
但要怎么做,能怎么做,他不喜欢别人来为他规划,或者说是来对他指指点点。
时间还早,魏家老宅离庆大很近,今天下午江教授在庆大有个讲座。几乎没有犹豫,魏戈调头上了去庆大的路。
他是学理的,却偏偏喜欢历史。如果不是家里原因,他大概率会成为一个历史老师。
江教授在文史界的地位没说的,今天这个关于南明史的讲座,没有意外,整个讲堂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魏戈无奈给庆大校办的李主任打了电话,不一会儿,李主任小跑过来带着他坐到前排。
刚坐下,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
“魏先生?”
竟是如许。
“知小姐?”
“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如许把面前的笔记本合上,将奶白色的钢笔放在本子上。
魏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如许。这不是什么面对大众的趣味历史讲座,很少有非专业的人感兴趣的。
不过江教授是江一鸣的爷爷,是来陪老人的?
“今天正好有空。知小姐来听讲座?”
“是的,虽然我是艺术生,但一直挺喜欢历史,认识江爷爷后,学到了好多东西,今天也是特地拜托江爷爷为我留的位置。”
没说几句,讲座就开始了。两人相视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南明那段历史,是让人扼腕的。讲到有些人和事时,魏戈也忍不住停下来喝点水放松一下。他正想看看手机的信息,却无意间看见如许眼角的泪水。
看南明史看到眼睛发酸流泪的人,心得有多软。
江教授虽然七十多了,但是两个多小时的讲座,愣是没休息一分钟,流畅地讲完了。
讲座结束后,江教授和校领导有个聚餐。校办的李主任过来邀请魏戈一起,魏戈推辞了。
江教授被众多学生围着,他们就没去凑热闹,直接离开了。
这时正好快到饭点了,校园内的路灯已经亮起,人流熙攘,梧桐树高高矗立,光影交织,热闹又平静。
魏戈和如许随着人流慢慢往外走去,在他们前面的也是刚刚听完讲座的学生。那几人正在讨论南明那段历史。
“史可法庸才,软弱误国。”
“他一个人能有什么用,南宋空有偏安一隅,那可不是一个人的功劳。”
“南明那一档子人,个个都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能成才怪。”
……
他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心照不宣。
待前面的同学走远,如许缓缓说到,“这大概就是历史的魅力,一件事有无数的解读,一个人有许多面的评价。”
魏戈浅浅一笑,把双手背在身后,“这大概就是历史的无奈,每个绝望的时候都会出现很多的契机,一些人觉得再努力努力就能挽回局势,最后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