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的深秋,阴雨连绵,凉气渗骨。
一辆米黄色的的士停在偏僻的巷口。
苏漪拢了拢大衣,扶了扶墨镜,推门下车前,微笑回头对着驾驶座的人说:“王叔,我将东西还给朋友后就回来,你在这等我10分钟。”
“好的,苏小姐。”
苏漪撑起黑伞,向着巷子走去。
雨丝绵绵,被风吹得倾斜,打到女孩发尾微卷的披肩长发,又落到纤长浓密的睫毛上,女孩巴掌大的脸上,墨镜占了一半;裁剪利落的黑色毛呢大衣里是一双笔直细长的腿,身着灰色格子毛呢半裙和浅灰马甲,显得青春贵气。
通往巷尾的小路脏乱差,每走一步,女孩的白色小皮鞋都会被溅到泥点,但是她全然不在意。
在最后一栋烂尾楼的二楼的一户门前站定,苏漪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邋遢、胡子拉碴、眼布血丝的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
房子里墙皮脱落,墙上和水泥地上布满了黑红色霉斑,晦暗逼仄的空间里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味道。
苏漪眉头微蹙,习惯性勾起一抹微笑,眼中却毫无温度:“小五是吗?钱在三分钟前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了,文件呢?”
男子急忙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金额,眼里的阴冷和防备瞬间变为喜色,转身进房间拿出一个卡其色的文件袋,递给苏漪。
苏漪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房间,转身离开。
雷声轰鸣,雨越下越大了。
入夜,傅家。
苏漪泡完澡,坐在书桌前,抽出书架上一本笔记本。
本子是深灰色皮革面的,仔细看,暗金色的刻纹布满了封面,像是一种古老的咒文。
抽出墨绿色的羽毛书签,苏漪翻开本子。
随着本子被翻开,原本空白的页面,突然出现了一行字:【找到父亲死去的真相。】
苏漪撑着下巴,柳眉微微蹙起,看着泛着微光的字迹,陷入沉思。
有关当年爸爸死的细节实在是太少了。现在的进程微乎其微。
“砰——”
好像是什么撞到了窗户玻璃上。
苏漪起身过去,发现是一只僵硬了的乌鸦。
风很大,夹杂着冰冷的雨滴,似乎都要将她刚出浴的热气都给吹散了。
罢了,总会找到突破口的。
苏漪关窗,转身出了房间。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了,她习惯睡前喝一杯牛奶。冰箱就在楼下拐角的厨房里。
苏漪现在住的是A氏商圈巨头傅氏名下在市中心的一个复式公寓。
她从小就没有关于妈妈的记忆,她爸是傅氏的当家人傅燊的首席保镖,她一直和她爸相依为命。
可是她爸在她14岁时在一次保镖任务中意外身亡了,后面她就被接到了傅家。
说是接到了傅家,其实只是单纯的提供了住所和经济接济的关系,在傅家五年来,苏漪见到傅燊的次数屈指可数,说上话的次数就更加少了。
所以在苏漪记忆里,傅燊只是一个气场强大、长相出众的真真切切的金主爸爸。虽然傅燊只比她大了10岁。
苏漪穿着白色的蕾丝吊带睡裙下楼,少女脸上的婴儿肥尚未褪去,杏眼水润,刚出浴的热气尚未散去,脸蛋粉红,连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肤也染上了一丝粉色。
脚刚点到楼下的地板,门铃声就响起了。
门外的人似乎很急,每次摁铃的时间间隔不超过半秒。
这么晚了,会是谁?
苏漪皱着眉,改变原本的路线,趿拉着拖鞋,想着门口走去。
透过猫眼,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没有了以往的清冷贵气,反倒是脸色苍白。
是傅燊。
苏漪拉开门。
下一秒,一个身影靠在她的肩上,苏漪差点没站稳。
迎面而来的是夹杂着浓重血腥味的冷气。
“帮我——”
耳边响起了虚弱却又不失磁性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清冷,莫名多了一丝熟络。
陌生的气息打在向来私密脆弱的脖颈间,苏漪微怔,耳朵开始发烫,吃力地关上门,踉跄地将男人扶进客厅。
将男人扶到沙发坐下,苏漪才注意到他身上的伤势,被暗金色丝线勾勒的黑色西装套装低调奢华,可是仔细一看,在左肩上是一大片的黑红色痕迹,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透着几分苍白,薄唇微抿,眼睑半垂,浓密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
在苏漪印象中矜贵高冷到只能远远仰望的男人,此时却显得几分脆弱,狭长的眼里是苏漪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去打120!”
苏漪坐直,扭头去拿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的手机。
手刚碰到手机,一股蛮力将苏漪往后拉,苏漪撞进了满是冷气的怀里。
苏漪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