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经不早了，皇上虽然醒的时间不长，但腹中的饥饿感还是让她醒了过来，看着床边点着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大半，正想叫人来换，却没见到殿内任何人的踪迹。
她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耗了她不少力气。
“咳咳。”
她咳了几声后，旁边似乎就传来了脚步声，“华翠？朕今儿想吃点鱼，让司膳司做点鱼片粥吧。”
“母皇，您身子不好，还是喝点肉菜粥吧。”大皇女单手端着粥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听到声音的时候，皇上就笑了，“居然会是你，朕还以为会是老二呢。”
大皇女将手上的粥放下，自己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母皇就从来没怀疑过六妹吗？”
“是啊，朕从来就不担心桑桑，她和你，老二都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大皇女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她虽然对空桑确实疼爱，但每次看到母皇对她都是这么无底线的信任，溺爱和偏心。
真真是，不公啊。
皇上靠着床背说道：“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怨恨着朕宠爱桑桑，却对你这个长女和身为嫡女的老二没有过多关注？
你关心桑桑有多少是想在朕面前装作姐妹情深，又有多少是因为这血脉亲情？”
“对，儿臣就是不明白，文韬武略，六妹哪里比我们强了？她不过就是会讨您喜欢罢了，说的话好听些。这也不过是因为她从小就在您身边长大，对您就宛若最普通的母女般。
她凭什么啊？她到底有什么突出的，值得您为她考虑如此周全，给她一个可以多活几年的护身符？就因为她的夫君是您这辈子最爱的人吗？”
身为嫡女的二妹都没有资格在朝凤阁内过夜，而空桑一住就是四年，才被安排到凤仪阁。
“住口，你没资格提他！”提到空桑早逝的父君，皇上的情绪也激动了几分，咳嗽声也越来越大，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来。
听到床上连绵不断的咳嗽声，大皇女的神色才平静了几分，整个人也有了往日的模样。
“母皇，您老了，也该学会放手了。您瞧，圣旨儿臣都给您准备好了，拿出您的玉玺盖上，一切就都结束了。”
说着，她从怀中拿出早早准备好的圣旨递到皇上面前，“母皇，盖吧。您也该好好休息了。”
“哈哈，哈哈。”皇上突然笑了起来，“为了今天，你等了很久了吧？”
“也不久，不过是从您上一次病重后就开始准备罢了。毕竟有了这么一出，总是要做好准备，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您就……”
“挺有耐心啊。若是，朕不盖呢？”
“那就休怪儿臣不顾及多年的母女情分了，儿臣手下的士兵们早早在城边驻扎，一个信号便能闯进宫中。
即便有御林军在，也难以抵挡儿臣那些在战场上杀红眼的士兵们。”
皇上哼了一下，“也难为你准备得如此充分了。可惜，朕早早就拟定了传位诏书，如果朕今日薨了，明儿就有人来取此物昭告天下。
老大，要不要猜猜是谁？”
大皇女面色一冷，随后面色舒缓了几分说道：“母皇，日子都过了这么久了，您会有不同的想法也是正常。您说呢？您要是不盖，儿臣就自己来了？”
“大姐，这么晚了，您做什么呢？”二皇女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大皇女的神色慌乱地转过身，看着慢慢走来的二皇女。
“你，”
还没等大皇女说完，二皇女便说道：“大姐是想问桑桑为什么没拖住我是吗？我猜，大姐还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到你们的打算。”
“不管你是怎么猜到的，你都来晚了一步。”
“是吗？我来的这不是正好吗？大皇女私调军营，妄图谋反。我深夜带兵前来，救下母皇，诛杀逆贼。”
一把剑抵在大皇女喉口，二皇女步步紧逼，大皇女却很是放松地笑了笑，“带兵前来救驾？母皇这不是好好的，何须二妹过来救驾。
而且，二妹似乎忘了我的剑术一直以来都比你好。这”老大毫不害怕地用食指抵上剑头，“这小小的剑刃，你就想让我认输？只怕刀剑无眼，二妹若不幸丧命，那可多无趣啊。”
“大姐，你口中驻扎在城外的军营已经被我和小六的人解决了，想来明儿就能押送进京。”
“小六？”
“是我，大姐，很意外吗？”空桑边说边从身后走出来，手上的剑也抵在她的另一边。
“大姐，我呢，能理解你的野心。只是，下一任皇上的选择只能由母皇来定夺。你这样跟抢来的又有什么区别呢？日后真坐上了这个位置，真的能坐得安稳吗？
若是不安稳，是不是要把跟你联合的我也杀了？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手段上位的，也就一辈子都没有后顾之忧了？”
大皇女笑了笑，“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啊，我怎么会对你下毒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