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下,伫立于露台边缘,向远方深海举杯敬去。
这时候,玻璃拉门传来声响。
笃笃的敲门声。
“臣臣。”
熟悉的声音。
思维变得迟钝,下意识就转过了身,顾劲臣向声源处望去。
没有任何躲避或遮掩。
是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是濒临崩溃时的精神索求,脆弱时想见他,如此需要他。
容修。
容修已经站在玻璃门后很久。
主卧没有开灯。
刚才进门的时候,眼前一片幽暗,水城璀璨的灯光和月色,从玄关对面的露台玻璃门透进来。
眼睛不适应光线,只看到阳台上模糊的影。
容修轻唤了一声,没有大声喊,怕突然发出声音惊到对方,他缓步走过去,来到露台门前。
容修站在玻璃拉门之前很久。
隔着一道透明玻璃门,顾劲臣面朝着远方的深海。
卸下重重伪装与面具,他一个人躲在黑暗中,上方是浩瀚无垠的星空,远方是看不见前路的无尽黑夜。
容修站在原地,望着那个熟悉而又脆弱的背影。
心脏钝重地痛了下。
比任何时候都痛,就像打从身体里面被人抡了一拳。
明明是个钝感力很强的人,显得淡漠,凉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能够轻易地,清晰地感觉到这种心疼
就是从爱上这个总是挑起他冲动的人开始的。
搅乱了他心境的人,永远也别想逃开他。
容修抬手,敲了敲露台门。
听到背后的声响,顾劲臣来不及多做反应,下意识转过了身。
眼前的画面,让容修怔住。
月光倾洒在露台上,精致俊美的脸庞,看起来没什么表情,木然而又无助地,怔怔望着他。
泪珠仍止不住地往下滚落。
幽暗之中,隔着一层玻璃门,两人对视着。
容修想,多年以后,不论那时他是否还能以肉眼感官这世界,此时此刻的这个场景,他都会一直留存在大脑里。
他将永远记得眼前这个画面。
浩瀚的星空之下,顾劲臣转过头,影帝卸下了盔甲,衬衫上还有血迹。
在抬眸向他望去时,眼泪滚滚而落,顾劲臣望着他。
久久,容修抬起手,手指落在玻璃上。
触碰到了玻璃上透着的那张脸。
隔着透明门玻璃,容修的指尖轻轻擦过他脸上泪痕。
别哭。
别哭
容修嘴唇轻动,臣臣,别哭。
爱人的眼泪,像烧红的铁水砸在心上,烙出滋滋声响。
那一刻,猛然间意识到,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忐忑,左右为难,如履薄冰,思考这句或那句会不会伤到人,该有多愚蠢。
爱情不就是这样么。
修长的手指划过玻璃,却擦不掉爱人脸上的泪水。
指腹,指背,玻璃上的凉气渗到指尖,怎么也擦不掉。
于是丢盔弃甲,里子面子都抛下,他也险些跟着落泪。
这就是爱啊。
哭了笑了,好时光,或是苦难时,都想陪他一起度过。
即使一句话也不说,无声的陪伴本就是最有力量的安慰。
迎着星光与月色,容修大步迎来。
顾劲臣来不及反应,被滚热的大掌扣住了脑后。
容修紧抱住他。
脸埋在容修的肩膀那一瞬间,影帝面具一片片碎裂开来,顾劲臣再也忍不住,所有的心理堡垒一齐坍塌。
容修血红着眼,不发一言,捧起顾劲臣的脸,手指慌乱擦过他的眼泪,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脸颊蹭着他脸颊。
是泪水,还是汗水,浓重的酒气,夹杂了雪茄香,潮湿地,黏腻地,混于他们交颈安抚的脸上。
不知如何是好,嘴唇堵住他不停涌出泪水的眼睛,仿佛一只雄壮的猛兽,终于寻到躺在血泊里的伴侣,惊慌而又无助地舐着他的伤口,月夜里回荡着无声的嘶啼。
他们共同经历的所有痛苦,都是最终携手登上王座的勋章。
拥抱了很久,不发一言,汲取着彼此的温暖,等到两人都平静了些,容修才低喃“醉了”
顾劲臣怀里抱着酒杯和奖杯,为了和容修接吻,不得不扬着下巴,踮起脚,拼命地索取着。
“我不是让你早点睡”
“你也说自己会早休息。”
顾劲臣醉酒一般地啃咬着他,容修拦腰托抱他,他低着脸回应“夜访顾影帝,唐突了,想要树洞么”
“想要你。”
“要我要我什么”容修将他直竖竖抱起,从露台上把人带到主卧,嘴唇还贴缠着,容修似带笑意,“嗯想要什么”
热气从两人唇间涌出,顾劲臣扯他睡衣“你说呢”
容修把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