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子内古朴清幽的气息迎面而来,正对大门的空地处多了一样东西。 一米多高的正方形底台上放置的不知是什么,被一层薄纱覆盖,那层纱看起来随意,其实盖得很小心。 叶嘉宁募地记起地下室里那座被白纱盖起来的雕塑,她上次没来得及看就被霍沉打断了。 “可以看吗?” 她好奇心被勾起来。 霍沉挺淡的口气,说:“你那么想看就看吧。” 叶嘉宁揭开白纱,原来是一座大理石雕,雕刻的是一个坐在月牙上的少女。 少女拥有完美无瑕的五官,头顶戴着花环,她纤长的睫毛、形状姣好的嘴唇、乃至清透皮肤,无一不精致细腻,让人能想象到霍沉一刀一笔精心刻画时的投入与认真。 坚硬的大理石在她身上变得柔软,纤瘦身体坐在一轮弯月上,手扶着月牙尖,赤着双脚,薄纱般的裙摆向下垂落,她微微垂着头,像从月亮上往下望,叶嘉宁看不到她的眼睛,她嘴唇并没有弧度,却能让人感觉到神情含笑,温柔而悲悯。 她没在地下室霍沉那些雕塑里见到过人像,这是唯一一座。 与其他所有作品的风格截然不同,石雕少女温柔而平和,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个混沌、凌乱、狂野的世界里,唯一一团宁静洁白的云朵。 叶嘉宁安静看了很久,轻轻用手去触碰,大理石冰凉的温度在这一刻产生奇妙的感觉,她回头问霍沉,清冷的眼底有明亮星芒:“是我吗?” 没想到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霍沉淡淡否认:“不是你。” “哦。看来你有新欢了。”她收回手,神色平淡,“那你应该带她来看,带我来干什么。” 霍沉把人扯过来,从背后抱着她:“小时候的你。” “猜到了。” 霍沉不可能雕一个除她之外的女孩子。 这种充满中世纪欧洲古典风韵的房子空旷清寂,石雕少女静静坐于大厅中央,所有精湛的雕刻技艺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你什么时候开始雕的?”叶嘉宁问。 霍沉的嗓音从她头顶落下来:“在亭茗见到你的那天。” 从医院醒来之后的许多年里,他都有意地不去靠近她,不能去看她,也不能打扰她。他是疯子,是变态杀人犯的儿子,身体里留着和霍森一样肮脏的血,她那么干净,不应该和他扯上关系。 可是他还是见到她了,在那间乌烟瘴气的包厢里。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不去一遍一遍翻来覆去回味她讲过的每一句话,把玩那只她不小心掉下的发圈,那些混乱折磨的心情直到拿起刻刀描摹她的样子,才能短暂地获得平静。 他刻下的每一笔里都在想她。 傍晚气温依然闷热,彩橘色霞光如一层金色薄纱笼罩在苇荡山上,从房子里出来时,两只手十指紧扣着。 兴许是心理作用,那种冷幽如鬼宅般的阴森之气好似消失了,叶嘉宁回头看主楼的红色屋顶,像童话中的漂亮城堡。 她拉着霍沉走到走到樱桃树下,这棵树她光顾过许多次,小时候需要梯子才能爬上去摘的果实,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么高,轻轻抬手就能触到翠绿的樱桃叶。 她手指拨动鲜绿的叶子,摘下一片递给霍沉,他捏着,在冷白的手指间翻转:“什么意思。” “订金。”叶嘉宁说,“我要预定明年的樱桃。” 霍沉没说什么,收下叶子揣进口袋,仰头和她一起看樱桃树。 她嘴馋,以前为了樱桃才来找他玩。 今年樱桃期已经过了,她还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