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小雪徐徐下。林不玄的计划安安稳稳,进展相当顺利。周倾韵很是宠他,这类异样的玩弄世人报复文宗行径她听了倒也很是开心,立刻就安排八扇门上下的人像往常一样售卖第三节。由于裴如是还没有正式上位,执柳宗也没有明面上踏足皇宫,所以还没人起疑心。长安城内大排长龙人声鼎沸之时,“文宗”人士缓步步出,拿着管辖天下文道为由,怒而打伤锦衣卫,焚毁全部刊物,然后飘然而去。事出之快,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紧接着景门爆出隐盟曾经刺杀未遂的消息,随着“雨夜带伞也带刀”的一封亲笔退出文坛声明书散出。正如林不玄所算的,这三招,招招致命,京州瞬间轰动。年轻一辈血气方刚,林不玄带的节奏又恰到好处,如今受了林不玄熏陶之后,当然类比得出文宗那股子酸气的写的是什么玩意儿了。现在被打压埋没,是谁都想帮着这位由于朝堂崩溃而显得“形单影只”的可怜人出头。而这三招打出来,实际上只用了不到半天,远在江州的文宗,当然不可能有任何反应喘息的时机。——而另一边,那是江州。江州水乡,地处中原以南,四季如春,纵是季冬寒月也不冷的。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州温养出来的人都偏柔和,没有纷乱肃杀的江湖味道,就连人间烟火气也是温润的。江州女子就更是了。随着空际中点点白芒撒入大江,溅起圈圈涟漪,柔意愈发挥洒开来。行人,小舟,细雪,皆是没入那流云烟霭中,很有诗情画意,宛若人间仙境。大离的普通人生活节奏本就不快,江州就更甚了。而适时却有人踩乱静谧的柔意,踏碎平稳的江面,水声“噼啪”作响,不少人皱着眉头驻足回望,可望见那少女顿下脚步伸手接起徐缓小雪的娇憨,眉头又是舒展开来。——文宗,大离近年来新兴的一流宗门,由于“厌弃江湖气,不喜纷乱与俗世”而在江州设立总舵,门内自诩清高的文人骚客确实不少。而文宗与音宗的做法如出一辙,只不过他们是垄断了全大离所有的诗词歌赋。虽然裴如是等人嗤之以鼻,但奈何文宗的构思在林不玄穿越来大离之前确实算得上是前列,这小册子的创始人还是文宗的人。由于新奇,文宗那些酸里酸气的小册子一下子被传播开去,无数人年轻迷蒙的少男少女们深受荼毒,林不玄刚刚知道的时候深感扼腕,痛惜不已。他在寒山当即就扭转思路写册子画东西,但也只是叫好不叫座,毕竟文宗淫威还是蛮大的,与一流宗门唱反调,一旦被查,那就是死路一条。大离终究还是靠拳头硬讲话,人文宗掌门人好说歹说也是入道境的大能。寒山的林不玄孤家寡人一枚,满足温饱还差不多,要以一己之力硬憾文宗,那纯属是天方夜谭。而林不玄落笔《白蛇》的时候正背靠着大离无人敢擅动的朝廷,还得到了太后的首肯,那在大离都没有人敢拦,就连皇上亲自想反对都不行。更何况当时赵元洲还入了林不玄早就设好的与执柳宗拉锯战的局里,视这位国师大人为救命稻草都不为过,反对?那就是与民心与银两过不去,怕是得了失心疯也干不出来这事。当时赵元洲胆战心惊地在林不玄身边安插着大群实力高绝的侍女贴身保护,深怕国师大人被什么妖女暗中偷袭,重重保护之下,林不玄自然不会有任何顾虑。——但现在,即使林不玄拿着“雨夜带伞也带刀”这个署名遮掩,以文宗之能,当然还是能验明正身的,只可惜苦于没有证据,文宗的那五位开宗巨擘也只能气的牙痒痒无处发泄而已。可现在今非昔比,朝堂纷乱变革快的像是一场仲夏的骤雨,八扇门说垮台就垮台,朝堂势力瞬间分崩离析鸟兽作散。而林不玄身处乱世正中居然没死,这对于文宗来说倒是好事。文宗早早联络隐盟的刺客下了单,如今几日已过,也该到了有收成的时候——越十秋刚刚醒转,正准备过问隐盟事宜的,却听闻宗外有人闹事出手伤人,他便是一扶额上的淡青纱帽夺门而出。身为文宗掌令,岂能容忍有人如此撒野?文宗大院里抚笛溅血如舞的是个修士,准确来说,是个白衣轻纱掩面的女修。全大离这么装束用笛的应该只有一个宗门的一个人。宁羡鱼!越十秋就是再气不顺也得消了,他深知大离的天下没有几个人是自家所惹不起的,而宁羡鱼,恰恰就是其中之一。锁心宗,虽然现在饱受非议,但也是当之无愧的顶流宗门。而且若是其宗真与执柳宗联手,那宁羡鱼就更动不得,毕竟现在的执柳宗基本能算大离的半个正主,玉玺在握,朝堂在手但越十秋望了眼那道靓影,思绪电转,想到了别的出路,“素闻宁仙子宛若天仙,今日一见,远胜传闻”宁羡鱼停下了吹笛弄乐,寒雪渐止,偌大的文宗大院皆是风刃打出的裂痕,多数弟子的身上遍体鳞伤。院里鲜血满地,而衣着素白的宁羡鱼立在其中,像是一朵在烈焰中盛开的栀子花。随后她“呛”的一声抽出软剑,指着越十秋,声音毫无变化:“刺杀林不玄,你干的?”闻言,越十秋心中大跳,喜不自胜,这是成事了?!随后他嗫嚅道:“还请仙子冷静冷静,如今锁心宗风雨飘摇,宗主前辈刚刚过世,若是仙子为一男人不分青红皂白杀上我宗,恐怕是对风评更有影响”宁羡鱼攥着剑的手颤了颤,她抿了抿唇。这是事实。她知道今天自己本来就不该来的。天子论座结束之后宁羡鱼就回了宗,由于对宗主仍有敬重而被迫传承了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