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容琤压下众人的激动,硬是等到对方的援军赶来,才下令攻击,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容琤颔首,“分内之事。”
几人寒暄几句,特木尔忽然想起什么,又向杭絮问道:“杭小将军,昨日你手上——”
她立刻打断对方,“此事先不谈,那几个俘虏在哪里,我去看看。”
阿布都也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特木尔的心神被分散,答道:“挂在最后头一匹马上,我带大家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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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半夜,众人早就下马休息,但那几个俘虏仍倒挂在马背上,头颅充血,涨红得向下一刻就要爆炸。
特木尔把四个人拎下马,摔在地上,他们哼了一声,不只是因为痛苦还是轻松。
“当时大家都杀红了眼,我只留下了这四人的性命,不知挖不挖得出什么消息。”
“你的运气不错。”
杭絮在一人前蹲下来,淡淡道:“这位正好是他们的首领。”
她脚边这个满脸卷曲胡子的中年男人,正是昨晚走在匪徒最前面的那个。
昨夜虽有火,但毕竟天色黑暗,火光又太跳跃,凭这把大胡子,杭絮才认出了对方。
如今白日朗朗,她终于可以好好打量这人。
他有一把卷曲的大胡子,以及同大胡子相衬的卷曲头发,这两样东西把他的整张脸严密的包裹起来,眉眼鼻子倒变得不受人注意。
杭絮想到什么,伸出手捋开这人的头发,立刻沾了一手黏腻的血渍。
对方露出半张没被胡子遮盖的脸,上面密密地绘着复杂的纹路。
他穿着一身黑漆漆看不出颜色的衣
服,外面似乎是一件皮毛,但茸毛也是黑色,糊满血液和油腥,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他全身包裹得严密,只露出了半只手掌,指节上也有着缠绕的黑线。
“那可太好了。”
特木尔一喜,也蹲下来,一把揪住这人的领子,“说,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落的?”
“……□□。”
这人含糊地吐出两个字,似乎是他的名字,因为特木尔立刻甩了对方两巴掌,用高一截的声音重复道:“哪个部落的!”
不情不愿好一会儿,叫□□的男人才道:“巴林的。”
“好哇,原来是巴林。”特木尔把这人的领子揪得更紧了,男人刚褪去充血的脸又红起来。
“我们隔了那么远,有什么仇怨,惹得你们暗中伏击?”
男人闭嘴不说话,特木尔急得踹了这人两脚,男人依旧咬着牙,不发一词,誓要为族群保守秘密的模样。
特木尔见这人嘴硬,又去看另外三个人,没想到全是一模一样的嘴硬,除了最基本的信息,不说半句多余的话。
特木尔问得累了,把人扔到一边,坐在地上休息。
“好硬的嘴。”他抱怨道:“难不成乌穆沁跟巴林真的有什么血仇,父亲可从没告诉过我。” 他疑惑起来,从雪上跳起来,拍拍屁股去问族里的老人去了。
阿布都和杭絮容琤没有走,三个人依旧站在原地,俱是神色严肃地望着四个俘虏。
特木尔还是太年轻了,没经历过战争,尚未了解审讯俘虏的法子,可正巧,剩下的这几人都是看惯了审讯的。
这四个人,嘴硬至极,被特木尔拳打脚踢,血都吐出来一滩,仍是咬紧牙,那么一开始,又为何要说出自己所属的部落?
这明显就是转移视线和栽赃,他们骗得了特木尔,却骗不了杭絮和阿布都。
“你们是巴林的……”阿布都的声音在北地的烈风中更显沙哑,“可他们两个月前就在首领呼和的带领下往西南迁移,离科尔沁七八百里远,难不成你们从那时就盯上了乌穆沁。”
“呵,别想套我们的话,巴林明明距科尔沁只有三百里。”
“对,我记错了,确实是三百里。”
阿
布都慢慢道:“但你们似乎也忘了,巴林的首领并不叫呼和。”
为首的男人瞳孔微缩,“我记错了。”
“是什么样的人,连自己首领的名字也能记错呢?”
阿布都几句话就轻松发现了四人的漏洞,“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巴林的首领是谁?”
另一人大声道:“我们当然知道!”
“那告诉我他的名字。”
满脸胡子的男人冷笑一声,“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们回答了这个问题,就会不知不觉被套出更多的话,你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吧。”
他艰难地扭过头,朝自己的三个手下喝道:“无论他们问什么,你们一句话都不许说!”
他的威信很大,话一出口,任凭阿布都再问什么,他们都不再说一个字。
一刻钟后,阿布都放弃审问,对其余两人道:“我们先离开吧,等回到科尔沁再来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