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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走出小房间,在絮雪飘飞的室外交谈。
“我还是有些担心,杜公子弄出一个与仲夫人如此相像之人,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总要试一试。”
杜津远在掌心哈了口气,“那回我跟仲武见面,提到他娘子的时候,神色明显不对。”
“他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但对被自己害死的娘子肯定还留着点愧疚。”
“见到自己的娘子回魂质问,心里一慌,说不定就说漏嘴了。”
张大夫叹了口气:“若仲夫人未渡忘川,知晓丈夫在阳世做出这种事,想必也是要回魂的。” 杜津远抬头看了眼又漫起乌云的天:“不能再等了,赶紧准备好。”
进去的时候,舞女仍缩在被窝里,小小的一张脸被熏得红扑扑,一点也没了刚才病态柔弱的感觉。
见自己的主顾进来,她掀开被子就要站起来,被杜津远喝止了。
“不用你出来了,窝着吧。”
舞女“哦”一声,乖乖坐回去了。
杜津远也拖张凳子坐下,“外形方面你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跟你讲讲要做的事。”
“你呢,丈夫是个赌鬼,在你重病的时候还拿借来的救命钱去赌,你气急攻心,死了。”
“在地府的时候,你听到丈夫居然暗中陷害借自己钱的恩人,还死不悔改,拒不认错,所以非常愧疚,还阳来劝丈夫自首。”
杜津远把大致的剧本讲了一遍:“懂了吗?”
舞女懵懵懂懂地点了头:“我原来演的是个死人啊?”
“什么死人,你演的是魂灵,还阳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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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嘟哝一句,“还以为是什么爱而不得才找的替身呢……”
这声音太小,只有杭絮听见了,她不由得笑出来。
杜津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现在,你学学自己常说的话。”
他看向张大夫:“您来吧。”
张大夫点点头,上前几步:“仲夫人的自称一般是奴家,叫仲武作夫君,声音要低一些,虚弱一些。”
“是奴家这样吗?”
舞女垂头,只抬起一双眼看几人,脸色苍白,眼中闪着盈盈的泪光,“夫君,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们的救命恩人?”
张大夫一怔,许久才回神道:“……对,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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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津远在舞坊待了大半天,力求让舞女的走路姿势都变得弱柳扶风,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
看舞女的神色,要不是对方给的钱多,估计早就不干了。
第二日,舞女苍白着一张脸,三步一停,不时咳嗽几下,出现了大理寺时,连柳阳景也着实震惊了一下。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舞女唇角的血迹许久,“这就是杜公子的计划?”
“不错。”
杜津远满意地看着舞女,“我就不信了,娘子的魂灵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还能说谎。”
柳阳景勾起一个温和的笑:“那就……试试吧。
地牢前,舞女惧怕地看着黑洞洞的门口,“他他他在牢里?”
“那么大的罪,你还指望他在哪里?”
“我有些怕……”
“再加十两银子。”
“客人放心吧!”
舞女把披风脱了,单薄的身子在寒风里颤了颤,“我现在就是那人的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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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寺丞提着食盒进去,趁这时候,舞女单薄的身子也钻进了门缝。
不一会儿,寺丞出来了,站在柳阳景面前禀报,“大人,仲武还是老样子,闭着眼睛没反应,那姑娘躲在桌子底下,应当没被察觉。”
“那就好。”
杜津远松了口气,伸着
脖子往前看,仿佛能透过铁门看见里面的情形。
可还没到他原定的开始时间,等到仲武吃完饭,高窗投下的日光也变得消失,只有昏暗的油灯提供零星的亮光。
这时候,仲武还阳的亡妻才会出场。
就算是杭絮,现在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诸位想听一听里面两人的交谈吗?”
柳阳景突然出声。
杭絮转头,看见对方不急不缓的神色,福至心灵道:“你设了暗室?”
他淡淡一笑:“王妃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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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阳景带着两人绕过这间宽大而封闭的牢房,来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
他轻轻叩门,不一会儿,门便被打开,一个寺丞出现在门后,见到来人,惊愕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听听犯人的动静。”
三个人走进去,窄小的房间立刻逼仄起来,“仲武可有说出什么消息。”
寺丞摇头:“几乎不说话,没人在的时候,他就跟死了一样,连翻身的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