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斗胆恳请陛下, 即刻褫夺杭文曜所有兵权,削去爵位,将其处死。”
杭絮怔在门外, 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门内, 各种污蔑还在继续着, 她几乎要克制不住冲进去。
一只微凉的手掌轻轻触上她的手,将紧握的拳头一点点掰开, 掌心星星点点的血迹被擦去。
“阿絮, 冷静。”
容琤话低低响起。
“王爷、王妃,您们怎么来了?”
刘喜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 声音压抑着惊讶。
杭絮转过身, 神色平静,“劳烦公公替我们通报一声,我们要见陛下。”
“这……”刘喜有些为难,“陛下说过,不许王妃觐见。”
她没有说话,只用一双沉静的杏眼望着对方。
与此同时,里头温承平的声音又大了些,连刘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听了几句,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朝两人弯下腰, “王妃等着,我进去跟陛下说一声。”
杭絮也躬身:“多谢公公。”
不多久, 御书房的门被打开一条缝,刘喜走出来:“王爷、王妃,陛下让你们进去。”
书房的内的声音不知何时平息,杭絮和容琤走进去的时候, 皇帝坐在书桌后望着她,神色不辨喜怒。
“这不是瑄王妃吗,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一个高傲的声音响起。
她侧头看去,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长公主端庄地坐在一旁,正用那双凤眼窃喜又不屑地望着自己。
杭絮没理她,朝皇帝行礼,“见过陛下。”
长公主气急,正要发难,温承平的声音又响起来。
“杭文曜的女儿来了正好。”
“陛下还是太心软了,说什么她不知情,依老臣看,这女人在北疆待了十多年,谁知道杭文曜有没有把秘密告诉她,倒不如一起杀了,也好斩草除根。”
皇帝略略蹙起眉:“温卿慎言。”
温承平闭了嘴,用那双豹眼不善地打量
杭絮。
“王妃今日前来,有何事要报?”
杭絮径直跪下:“温大人提议立刻将杭将军处斩,臣觉得有些不妥。”
“你要求情?”声音里带上了不满。
她摇摇头:“并非求情。”
“陛下,莫要听她的胡话,北疆的军队日夜行军,一个月就能京城,再拖下去,夜长梦多啊!”
她淡淡瞥了温承平一眼,对方卡了壳,恍惚觉得眼前之人像极了杭文曜。
“温指挥久居登州,掌管水兵军权,或许不太了解北疆军队调配。”
“杭将军若想调动大批军队,需得先向陛下请旨,待拿到圣旨后,将其同虎符、行军令一起下发,经三位副将军同意,方才能调动五万以上兵马。”
她看向皇帝:“若陛下是担心军队暴动,大可放心,没有陛下的准许,军队决不可能离开北疆。”
“陛下,我还是觉得不妥。”长公主掩嘴,担忧道。
“虽说军队不能轻易调动,但那杭贼毕竟与科尔沁有联系,若是留他性命。让其将消息传到北疆,我们可就失了先机。”
“依我看,陛下应该将杭文曜与科尔沁的使臣一同斩了,如此才能给蛮族一个警示,让他知道我们大宁的厉害。”
皇帝神色动摇,明显有些心动,但还是摆摆手:“科尔沁的使臣先放在那里,朕还有些用处。”
“杭文曜,容朕再想想。”
“臣弟有一言,望皇兄听。”
皇帝诧异地望了眼容琤:“十弟想说什么?”
“北疆五十万大军,京城二十万近军皆有杭文曜掌管,就算立时收回兵权,余威犹在,若骤然斩杀,未免致使军心不稳,军队动荡。”
“不若派上一人逐渐接替杭文曜,好让过度平稳。”
“此间花费时间至多一月,相信就算科尔沁有异心,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皇帝皱眉沉思:“十弟说的有些道理,处斩太快,许多事理不清楚。”
“陛下,”温承平也“扑通”跪下来,“兵权可以再收、事情可以再议,时间却不等人啊!”
“一个月能做多少事,我们这些做武将的不知道,陛下还
不知道吗?”
长公主也跪下来:“那些私锻的兵器已经找齐,兵权之事,温将军才略不输杭文曜,何必担心,其余的事可以慢慢查,这一项却是不能等了,陛下还不清楚吗?”
她抬起头,往常傲慢的脸面对皇帝时却满是恳切:“我这个做姐姐的,真的不愿见到你糊涂,不愿见到大宁受敌呀。”
“陛下!”杭絮不愿意放弃,可一道威严的声音将其打断。
“不必多言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朕……已经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