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太后硬要赏赐他,那就麻烦了。
宋辛不喜欢受打扰,当个军医,每天翻翻医术、制制毒药就已满足,别的功勋封赏,对他反倒是累赘。 在当初把扬州的事上报之时,他就强烈建议把功劳都给孙大夫,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提到自己,最后容琤无奈,只提了两笔他的名字。
太后见他不说,也不多问,宋辛见状,松了口气。
杭絮却不由着他。
“太后有所不知,宋大夫这伤,可是很有些来头的……”
顶着宋辛恳求的目光,她慢条斯理地说完了整个过程,其中着重突出了宋辛的贡献。
太后听罢,惊讶非常,望着宋辛,好一会儿才道:“我知晓宋大夫医术卓绝,未曾想竟到了如此地步,危及一州的瘟疫,只用一两月便写出了药方。”
宋辛被夸得心慌,抖着手端起茶,喝了一口:“其实没有太后想得这么厉害,我就做了点辅助的工作,大部分还是孙大夫的功劳,孙大夫……”
“宋大夫莫要自谦了,”太后断然道,“此种功绩不能被埋没,待我回宫,就禀报皇帝。”
“不论是你还是孙大夫,都不该寂寂无名。”
宋辛抖得更厉害了,他已经能想象出自己被一堆人堵着门求治病的场景了——孙大夫就经常遇见这种情景。
“不、不必了,我还是喜欢寂寂无名。”
杭絮忽地出声:“母后,上报后,宋辛会有何赏赐?”
“宋大夫不愿入太医院,赏赐应当会以金银器物为主,黄金千两自不必说——”
“啪”
杯子猛地放在石桌上,宋辛望向太后,小圆脸神色坚定:“太后说得对,是我的功绩,何必推脱,不就是些封号赏赐吗,我受着
便好。”
为了攒家底,这些名声,他宋辛咬咬牙还是受得了的。
*
等说完宋辛的事,太后才想起来自己。
“对了,宋大夫,喝了你给的药方,我的身体一直在好转,两月前已经大好,现在在喝一些温养的药。”
“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宋大夫可否为我诊一诊脉?”
宋辛神色微愣,显然也才想起来,太后曾是自己的病人。
“自然可以。”
他为太后诊了脉,道:“毒素轻得差不多了,还留着一丁点儿。”
太后一听,立刻慌起来:“那宋大夫,这毒素可能清得了?”
中过一次毒后,她对自己的身体就不敢再马虎,每日准时喝药,饮食清淡,她还等着阿琤和絮儿的儿女出生,当一当奶奶呢。
多调养调养,说不定能见到曾孙的出生,那便更好了!
“其实留一点儿没什么要紧——”看着太后的神色,宋辛立刻改了口,“我待会儿就给您写药方,放心吧,保证清得一点不剩!”
*
随着时间推移,清晨还算稀薄的日光慢慢变得强烈,宋辛写了药方,被太后留着吃了午饭,两人都离开了。
杭絮照例午睡,醒来后换了身衣服,又让云儿梳了个规整的发髻,坐上马车出了府。
云儿也跟着她,出了门她才记得问;“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她捏了捏云儿的脸颊,“还能去哪儿。”
眼看周围的道路越来越熟悉,是她在杭府看过许多遍的情景,云儿的声音激动起来:“是去老爷家对不对!”
知道要去杭府,云儿的话头便止不住了。
“今天是十五,正是休沐的时候,但老爷总是出去办事,不知道在不在,少爷也是,喜欢在外面玩,早知道先写一封信好了,可我们回京似乎是机密,应该是不能写的……”
她说了许久,忽地看向杭絮,嘴巴鼓起来:“在扬州的时候,我从没听小姐提起过少爷和老爷,还以为你忘了呢。”
“傻云儿,怎么可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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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自己前世过分糊涂,害了他们的性命,庆幸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给了她机会挽救。
只是心中想的多了,就不愿嘴上提了。
马车在杭府门前缓缓停下,杭絮和云儿依次下了车。
门前的侍卫还是以往那几个,骤然看见远赴扬州的小姐,神色都惊喜万分。
待她们上前,先规矩地行了礼,等杭絮发话,才道:“将军上午出了门,现在不在家中。要是现在能看见小姐,不知道有多高兴。”
杭絮摇摇头:“无事,我在家等到爹爹回来。”
“爹爹不在,那阿景在不在?”
侍卫点点头:“少爷在的,我去通报。”
只是还没等他回头走几步,府门后便传来一阵熟悉喊声。
“今天是休沐,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就知道听我爹的话!”
另一个声音气喘吁吁,显然被累着了:“少爷,老爷吩咐了,您得先背完一篇史记,不然不能出去啊!”
说话间,少年的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