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们惊诧的神情,继续说着:“若你们不轻信他人的一面之词,再等上几日,就能和他们一起吃上新米。”
忽然有锁链“哗啦啦”地响起来,一个灾民手脚并用爬向仇子锡:“大人,我知错了,放过我吧,是我鬼迷心窍,误会了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出去吧!”
他几乎是痛哭流涕的模样了:“我家中还有三个孩子,都靠着我啊!”
太守终于搁下笔,抬头看向那位灾民:“你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冒犯我,几日前的那场混战,府中侍卫七人死亡,二十人重伤,还有一位连胸膛都被人劈开,当场死去。”
灾民愣住。
“那些侍卫也有妻子老小,今日我若是因为心生怜悯就放过你们,那么谁又来怜悯他们呢?”
“你们的罪责自有宁朝律法来定夺,我不过依律法行事,你的儿女,我会派人照顾的。”
说罢,仇子锡也不再停留,起身出去了。
*
杭絮回去时,药正好出炉,她端着药朝偏院走去时,心中还在想关于武器的事。
信前两天已经写好,派人送去了京城,一来一回,就算马力再足,也要半个多月,她心中有些焦急。
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你找我做什么?”
“小将军,我跟你讲,这东西可是我花了好几种珍稀药材”宋辛终于来到杭絮身边,递给她一个瓷盒,“才弄出来的药膏,消炎止痒,还能促进愈合。”
杭絮拿过药膏,说声谢谢,向前走了几步,身边的宋辛亦步亦趋跟着,没有离开,嘴里还说着什么:“小将军,王爷也算我们自己人了吧?”
她步调不停,随意回道:“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的,你对他跟我对一样就行了。”
宋辛“哦~”了一声,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那我该叫他什么呢?王爷也太生分了,他是小将军的夫君,这样的话,将军夫人?”
“不不不,男人怎么能叫夫人,那该叫什么……”
他的声音在杭絮斜睨过来的目光中越来越弱,最后干脆没了声。
杭絮嗤一声:“你很闲?”
宋辛感受到熟悉的危险气息,脚尖转了个方向,一溜烟跑了,不忘跟杭絮告别:“我忽然想起房子里熬了药,小将军再见啦!”
*
到了偏院,容琤的房门前,杭絮迟疑一会儿,最终推开。
她的目光投向床,却并没有发现以望的人影,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床铺,心脏忽地提起,等目光转向书桌时,这才放下。
男人坐在书桌前,手里拈着几张信纸,专注地看着,直到杭絮从他手中抽出纸,眯着眼看他:“你怎么下床了!”
她第一次絮絮地说了这么多话:“你的伤口在后背,要是碰到椅子,伤口裂开了怎么办,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补得回来……”
容琤从善如流地躺回床上,默默听着杭絮训斥,等到对方停下来,这才抬起眼说:“对不起,是我不注意。”
杭絮看他一副乖巧的模样,剩下的话梗在喉头,她走近床边,把药递给容琤,道:“把药喝了。”
她的语气凶巴巴的,右手却悄悄把一粒糖莲子放在床头。
想起手中还拿着信纸,她又到书桌旁,准备把纸放回原处,只是无意一瞥,看见上面“仇子锡”几字,忽然愣住。
她侧头问道:“这是跟仇太守有关的东西?”
容琤已经快速喝完了那碗药,往嘴里塞了一粒糖莲子,侧脸鼓起一个小包,神色却淡淡然,有种奇异的反差:“仇子锡说到被派往扬州的原因时,多有隐瞒,我就让卫陵查了查。”
杭絮扫一眼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好奇问道:“我能看看吗?”
容琤只道:“我的东西,你想看便看,不必问我。”
于是她展开看了下去,薄薄几页纸,详尽的记录了仇子锡从幼时到现在的所有大事。
鲁州人氏,幼年聪慧,四书五经无一不通,八岁考中童生,十二中解元、十六中会元,接下来的一段却是奇怪,圣上大赦天下,得以科举
入仕,但仍因家族被连坐,难以在京为官。
看到这里,杭絮意识到到什么,忙翻到最开始的一页,这才发现,仇子锡所在的鲁州仇氏,正是十年前叛军的主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