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 下元完冬,校戒罪福,水官解厄。
虞翠匆忙从忠诚伯府赶回了顾家, 一路急行, 面有慌色。
瓦剌和兀良哈突然蹿出来狠狠咬了大晟一大口, 近乎埋葬了西北大半的骑兵力量,郁景将军平原无敌, 所以打下来的鞑靼和吐谷浑暂无失守之忧, 但骑兵若是不能迅速补充到位,那大晟最后也只能再次退回关内。如果真是这个结果, 上至帝王朝臣,下至黎民百姓, 他们都无法接受, 更别提和鞑靼吐谷浑打了那么多年仗的西北将士了,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让他们退回关内, 除非他们这些人全死了就是死也要死在这些狗杂种的王庭,告诉那些戎狄野人, 他们的王庭埋着的除了他们的狗屁祖宗,还有他们这些大晟的爷爷祖宗
游牧民族机动性太强, 瓦剌和兀良哈加起来并不逊色于鞑靼, 入主中原就好像是每一个游牧民族的毕生夙愿,不论中原王朝对他们的政策是好还是坏,他们最后总会变成入侵者,将中原大地视为己物,相当无解。
骑兵失陷,朝堂震怒, 满朝文武尽选战,安城公主和武安侯披甲上阵,杀气腾腾,只待军队整顿调动完毕,就会立马奔赴西北,不把瓦剌和兀良哈的狗脑子打出来,他们名字倒过来写
整个大晟仿佛一夜之间进入全民备战状态,玉京更是风起云涌,所有人都安分守己的不得了,生怕自己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玉京的犯罪率有史以来创了新低。忠诚伯夫人再多的报复计划也只能暂时全部搁置,金鳞卫的人日夜巡查,威慑力十足,她自己本就有些发怵金鳞卫,实在不想因为一个小丫鬟冒险,于是虞翠得以腾出时间回顾家一趟。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镀金镀到没命,走的时候有多意气风发,消息传回的时候就有多么悔不当初。和顾照思有关系的一个顾成谨,一个陆临枫,顾成谨是很好的兄长,顾照思其实是很崇拜他的。陆临枫更是彼此明了心意,他偷偷去西北,要是钻了牛角尖的话,甚至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顾照思身上来,以顾照思的性子,她会有极大的可能性陷入到无尽的负罪感里,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阴影了。
西北战事失利的消息被朝堂有意瞒了一个月,调动兵马,重新布局西北都需要最高等级的保密。当日在朝堂之上的官员,都被下了封口令,连父母妻儿都不被允许告知,否则一律按叛国罪论处,等玉京百姓知道的时候,安城公主和武安侯三日后就要领兵出征西北了,承德帝将神机营和火器营也都给了这批驰援西被的军队,炸不死瓦剌和兀良哈这俩狗娘养的
虞翠得到消息后就立马火急火燎地往顾家赶,慎德堂被她经营到水泼不进,倒是方便了她诸多行事,忠诚伯夫人终于将海船厂的账本那些送了来,于是她一头就扎了进去,忙到不知今夕何年。
慎德堂成了一块铁板,被虞翠怀疑的蕙兰起码现在还是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伺候着傅玉书,根本不见她和忠诚伯夫人的人有来往,搞得虞翠都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毕竟一切都是她的主观猜想,她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蕙兰是忠诚伯夫人的人。但如此一来,就和忠诚伯府的下人集体格格不入起来,形成了信息茧房,等虞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早就满城风雨了
没敲门,虞翠直接推开了听竹院的门,直奔主屋,慌乱中还夹杂着愤怒,“连翘,不是让你遇到事的时候就去忠诚伯府给我送信吗平时姑娘多咳嗽了几声你都会托人给我送个口信,这种跟天塌一样的要命事儿你怎么就哑巴了要不是寒兰出府查春风酒楼的账时听酒楼的客人说起,我怕是大军都走到河间府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让你好好照顾姑娘,你就是这么给我照顾姑娘的”
忠诚伯府的下人天然忠心于忠诚伯夫人,忠诚伯夫人看虞翠不顺眼,那整个忠诚伯府都不会给虞翠方便,连带着慎德堂也被孤立起来。傅玉书受不了这沉闷,带着蕙兰和春兰去镇南侯府找谢宁一起住几天,她实在是怕了虞翠每日坚持不懈的让她学着看账本了,再在慎德堂待下去,她的一切美好的品格就没了,她要逃离虞翠这个恶魔。朱太夫人不慎感染了风寒,这段日子一直在屋子里安心养病,自然也不知道消息。
诸般因缘巧合之下,虞翠足足比常人迟了五天才知道,也怪她被海船厂吸走了全部注意力,可更让她愤怒的是连翘不让人给她带信。
军国大事好像并不会和深闺的女儿家扯上过多关系,如果是之前,那即使西北的军队吃了败仗也不会让娇养着的千金小姐们有什么感触,顶多叹惋几句,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西北打仗,关她们插花投壶什么事呢但这次不同,于亲情有顾成谨这个堂兄,于爱情有陆临枫这个意中人,顾照思心思本就敏感,靖宁侯夫人又不是好相与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没一个人通知她,顾照思要是出了什么事,她真的会把连翘的腿打断
“不怪连翘,是我不让连翘告诉你的。”
一见面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的连翘还没来得及张嘴,她身后靠坐在床上,腿上盖着锦被坐着的顾照思就先出了声。
上次见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