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静下心来。
见贾母不答,但眼睛望向窗户,鸳鸯忙叫两个小丫头打开窗户再将屏风挪开些,好让贾母看得更清楚。
不是重大节日,没有灯火通明烟花漫天,只有最原始的星星坠在天上,仿佛触手可及。就这样静静地观赏,便已经是极致的享受。
半晌一个小丫头站在屏风边上,对着鸳鸯疯狂使眼色。
鸳鸯不想动,但看着入神的贾母,还是轻手轻脚出来,走到屏风后才问“怎么了”
“琮三爷叫人传话,说等老太太睡了,让鸳鸯姐姐去二门那里。”
“好端端去那边做什么,他可有说什么事”
“没有,传话的人鬼鬼祟祟,倒像见不得人似的。”
“我知道了,你去吧。”打发走小丫头,鸳鸯没急着回去,而是在原地皱紧眉头。
荣国府兴盛时,满府上下都捧着贾宝玉,谁记得其他人贾琮当年的存在感比贾环还不如,她能记住他,全靠他祭祖时能站在贾宝玉身前,仅次于贾珍、贾琏的位置。
后来他忽然就过了乡试,透明人有了影子,仿佛活了一般,府上众人才将视线稍微分给他些。因为跟在贾母身边,很多事情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比如当年几个姑娘的婚事,他帮着传过信。
在府上沉寂了这么多年的不受宠的庶子,居然能办出这样的事,她当时是不信的,但后来私下打听,他居然真像个正经主子。
再后来贾母真的万事不管,连带荣庆堂的消息网都慢下来,外头的事才渐渐不再打听。可这个时候,他传信来是要干什么
着实想不通,但有姑娘们的事在前,鸳鸯决定信他一次。
回到床边坐下,鸳鸯掐着时间关上窗户,哄贾母躺下休息,等呼吸渐渐平顺了她才蹑手蹑脚出来,嘱咐琉璃几个小心守着,然后也不提灯笼,摸着黑往二门那边去。
意料之外,二门那边竟等着两个婆子,而且婆子丝毫不隐蔽,就大咧咧提着灯笼,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还问“可是姑娘过来了”
主子姑娘们都出嫁了,家里能称一声姑娘没几个,鸳鸯提高声音“大晚上你们在这干什么”
两个婆子辨别声音,提着灯笼过来“是鸳鸯姑娘。”
等她们走过来,鸳鸯才看清她们其中一个是贾琮的奶妈妈,便问“你们这是在这等我呢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奶妈妈笑“说自然容易,但还是姑娘亲眼看见了才好。鸳鸯姑娘放心,这四下都没人。”
“哦”
鸳鸯虽然得贾母宠爱,但很少对着其他下人拿大,此时故作高姿态,两个婆子也说不上多怕,提着灯笼打开二门,示意她跟上。
三个人都在这,即便真有什么,她们也跑不掉。
这样一想,鸳鸯才抬脚跟上。
内院伺候的人几乎不出二门,即便是曾经最张狂的袭人,也只是和茗烟等人熟悉,若敢踏出二门,除非她想被撵出去。
鸳鸯虽然跟在她们两人身后,但不时四下观望,她对这边的景象并不熟悉,时刻保持警惕。
忽然两个婆子停住,其中一个把灯笼吹灭“鸳鸯姑娘,前头是老爷的院子。”
“我自然知道是老爷的院子,你带我到这来干什么”在认出这是前往贾赦院子的一瞬间,鸳鸯的脸色就已经冷下来,对贾琮更是大感失望。
不料那吹了灯笼的婆子拉着鸳鸯往前走两步“姑娘看看就知道,里头安静,实则外头早装扮上了。”
“装扮什么”
天色早就黑下来,这婆子大约是怕被人发现还吹了灯笼,没吹灯笼的那个站得远远的。借助月亮的光亮,鸳鸯顺着婆子手指的地方看,恍惚看见一片红色。
“这是”
“鸳鸯姑娘,三爷叫我们带你过来就是怕你不信。如今老太太在床上,万万不能再生气,可三爷又劝不住老爷,只好让鸳鸯姑娘自己想个主意。当值的人马上要换班,那灯笼给姑娘留着,早些回去吧。”
婆子说完退出去,和另一个婆子摸着黑离开,将亮着的灯笼远远放在地上。
贾赦的院门有人守着,摸不进去不可能,但房檐上挂着的红灯笼和红绸哪怕隔着院墙也能看见半截。
鸳鸯就站在这里,但她相信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被装饰过的回廊。当年大闹一场暂时逃脱了魔掌,没成想他竟还没放弃,还要趁着老太太生病强娶。
看着远处的灯笼,她忽然生出过去踢一脚的冲动,将这里烧个干净才好。
虽然已经是春天,但夜间偶尔还会有凉风,两阵凉风吹过,鸳鸯握紧了灯笼,看一眼那若隐若现的红色灯笼,头也不会地回荣庆堂去。
第二日贾母仍旧瞧着没多少精神,太医看过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像她这样年纪的老人,即便有法子太医也不敢用药,只能熬着,熬过去了自己恢复再活几年,熬不过去也就这样了。
鸳鸯仿佛将昨天的事情忘干净了,全心全意照顾贾母,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