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王婕妤被赐死,陈耀的玉牒改到了张贵人名下又被封了琅王,张贵人与陈耀的关系是比从前更疏远一些了。
陈耀对张贵人倒是没什么恶感,虽然王婕妤本人有颇多心思,但平心而论,从他记事开始,张贵人对他是十分关怀的,也得亏了是有张贵人多年的照看,他和王婕妤母子两人在宫中过得不算太差当然了,比不上太子陈麟,但也比宫中那两个公主要好千万倍。
王婕妤被赐死的原因陈耀也已经让人打听清楚,子不言母之过,他只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多劝解王婕妤,别的什么都不能责怪。
但既然已经被改到了张贵人名下,之后又要去北边,他还是很快摆正了心态。
“父皇说,等过年之后就出发往琅州去,这一去只怕是要一年半载都回不来的,所以儿子便想着把这些东西提前给母妃送来,虽然不贵重,但也是儿子一番心意。”陈耀说道,“自从搬到宫外府邸上,倒是比在宫中还自在一些,母妃也不用太担心。”
张贵人看着殿中摆着的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原本想着王婕妤就有些别扭的心思,此时此刻都化作了一声怅然叹息。
“去之前,便去皇陵看一眼你母亲。”张贵人垂着眼睑说道,“虽然玉牒是改到了我名下,但她毕竟是你生母。”
“是,儿子知道。”陈耀说,“请母亲在宫中保重。”
“北边的情形我也略知一二,你父皇既然让你去,必定是有万全准备的,你听话听吩咐就行。”张贵人抬眼看向了陈耀,“到时候再回京城来,若无意外,说不定能圆你生母生前的愿望。”
这话听得陈耀沉默了一会儿,他再抬眼看向了张贵人,两人目光相触了。
“你父皇如今也就你一个,除了你还能是谁呢”张贵人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了,“北边四州只要能真心归附,便是天大的功劳,到时候舍你其谁”
陈耀忽然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起来他哪里能没想过太子之位呢
这话从张贵人口中说出来,让他感觉到自己所想并非是胡思乱想异想天开,他或者真的有能力争一争。
“好好替你父皇做事,没有什么比稳妥更重要。”张贵人最后这么说道。
她也想到了她自己的处境,还有谢岑儿劝过她无数次的话语。
她已经是贵人了,再往上是皇后皇后是指望不上的,陈瑄根本不可能再立什么皇后。
在宫中,没有人与她相争,她犯不着去和那些小妃嫔们有什么摩擦,她们最多到九嫔为止,根本不可能再越过她,就算现在三夫人之位还空缺一个,也是那些人无法肖想的。
之前她因为裴嬛得宠做了冲动的事情,现在想想是太不应该了。
她便应当稳妥地等着,没什么比稳妥更重要。
晚间时候,陈瑄果然到了甘露宫来。
他面上带着笑,手中还拿着一首诗,直接递给了谢岑儿,笑道“你看看,你二哥真是个妙人,这诗写得哈哈哈哈,深得朕心。”
“写诗”谢岑儿略有些意外地接了过来看过去,是一首应制诗,看着主题是北齐的窦傲归降。
谢岫的诗向来写得跳脱又喜欢用典,这首诗同样如此,表面看起来是在大度接纳窦傲的归降,内里却在嘲讽窦傲这样的人不自量力。
难怪陈瑄看得开怀无论如何,对待自己的敌人表面上再多大度,内心还是会各种开心嘲讽的。
她笑着把这首诗还给了陈瑄,又指了指自己暖阁中的屏风,道“那我得谢谢我二哥,给我挣了这么一屋子花团锦簇的家具。”
“摆在你这更好看。”陈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也哈哈笑起来,“现在朕是尤其放心让你二哥带着人往琅州去了。”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一样看向了谢岑儿,道,“今年过年朕要在宫中宴饮群臣,到时候你和朕一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