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便不再揶揄了。的确,从没人知道商邵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在剑桥经过的“考验”太多了,一重又一重,盘丝洞里妖仙各异风情万千,但他在最血气方刚的年纪目不斜视。
“少抽点烟。”送大少爷出门,康叔最终只关照了这一句。
为了符合记者身份,商邵只能打车前往目的地。到得早了些,在街角的咖啡屋前等了十分钟,才见有人穿过街道小跑而来。
他其实不确定那是应隐。
她穿了一件极其普通的白色长款羽绒服,头发高高地绑了个丸子头,一条驼色羊绒围巾绕颈三圈后,打一个很随意的结。
但冲她直奔他而来的架势看,确实是应隐无疑。
“你过马路不看车?”商邵随手将烟在街角捻灭,递给她一杯热拿铁。
“啊?”应隐气喘吁吁的,边喘气边解释说:“我迟到了,怕你久等。”
她没化妆,与前两面时的小烟熏性感女人截然不同,一张脸说不上是苍白还是奶白,扇形双眼皮跟着眼尾上挑,薄得仿佛站不住一只蝴蝶。大约是风吹的,眼圈、鼻尖和双颊都染上了胭脂色。
在应隐抬起的晶亮眼神中,商邵将目光瞥开,仿佛自己从未认真看过她。
“你生气了?”应隐追问。
“没有。”他抬了抬唇角:“迟到就迟到了,也不是你横穿一条马路能弥补的。下次看路。”
“哦。”应隐接过咖啡,揭开杯口,问:“有糖吗?”
“加了一颗方糖。”
“那我不要了。”她把咖啡递回给他。
商邵:“……”
“糖会让人皮肤暗沉。”应隐一本正经地说。
“小姐,没有人会在十七岁时皮肤暗沉,况且,你前几天吃烤布蕾时不是这么说的。”
应隐是很听劝的人(当她内心本身就很想喝咖啡时),便又重新拿回了咖啡,捂在手里,边走边问:“那你几岁?”
“你猜。”
应隐看他一副事业有成的模样,前两天又眼见他在巨头宴会上八风不动游刃有余,便猜:“四十!”
商邵一口咖啡险些呛出来,手抵唇咳嗽几声后,脸色分毫未改:“impressive,你对男人年龄有相当深刻的见解。”
“但是你看着只有二十出头,所以你保养得很好。”应隐摇头晃脑。
“那么你可以直接猜我二十出头。”
“可是我没见过像你这样二十出头的男人。”应隐描述:“很沉稳,让人觉得可靠。”
“谢谢。”愉悦了一点。
“所以你三十。”
“……”
商邵显而易见是忍耐了片刻,说:“对。”
应隐惊叹:“哇真的?我猜得好准,我是有推理的,你是泰晤士报的大记者,那么肯定不是刚毕业,而且总要硕士学历吧,那么毕业打拼几年,升职,三十岁刚刚好。可是你看着还是很年轻的,只有二十三四的样子。但是但是,没有二十三四的人当泰晤士报的主笔。”
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雀,话很多。
商邵笑了笑,随她说了。
他对她,比对都灵的冬天有耐心得多。
但很快,他为自己的耐心付出了代价。
眼前初出茅庐的女演员问:“你知道我今天约你出来干什么吗?”
“逛圣诞集市,都灵皇宫,以及买巧克力伴手礼。”
应隐一脸得逞的笑:“这些都不着急,我找你来,是要跟你聊聊我的新片。”
商邵眉头一蹙,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们找个咖啡馆聊一聊,我跟你讲一讲我的表演心得和角色,还有很多幕后花絮——”她挨过去,掩唇:“独家的哦。”
商邵闭了闭眼。
很好。
一家被涂装成深蓝色的咖啡馆,在假日来临前倒数的工作日下午,迎来了两位东方客人。
大厅内顾客寥寥无几,为了保暖,临街的大开间窗楞被关得严严实实。摘下外套坐上沙发时,商邵从兜里掏出烟盒、眼镜及打火机。他叫了waiter,要了一支笔,并取下一边立式纸夹里的餐巾纸,最后,他戴上眼镜。
他的衬衫领从黑色针织衫里翻出来,孔雀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