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离姜雪甄最多只有一寸, 姜雪甄是怕的,她煞白着脸躺在床上,不敢动一分。
天子瞧她还这般半死不活的, 身上穿的海青袍都快被刚才的刀疤脸扯散了,若他没有赶来, 她是不是就在这间房里,不知廉耻的和刀疤脸滚作一团。
天子手中的剑骤然转了方向,连刺那无头尸首数次,室内全是血腥味,尸首被刺的血肉模糊,血水流的到处都是。
姜雪甄终于忍受不了这凶残的杀人场面,人趴倒在床侧干呕。
天子听到呕声才去看她, 此时已是杀红了眼,提着剑沿床找寻她的行李, 在床角发现了包袱。
姜雪甄觉出他的意图,忙爬起身去抢包袱。
天子一张手嵌住那秀白纤细的后颈, 猛一把将她扔回去,直接用剑挑开包袱, 在里面翻找出度牒。
姜雪甄手脚发软, 颤声道, “……还给我。”
天子觑眼发笑,“是你的吗?”
他当着她的面将度牒一下一下撕得粉碎, 往她跟前一撒。
姜雪甄眼中泪水一瞬滚落,怔怔的枯坐着。
“衣服脱了!”
天子看她神情僵滞,宛若失魂, 立时上前把她身上的海青袍胡乱扯下来, 解了自己的披风让她裹身, 将她扯下床。
地上都是血,她快落地时又被天子一把抱住,天子眉目森寒,卷了人连着披风一把裹住脸大步走出了禅房。
出禅房往外候着侍卫们,地上跪满了人,有不少是来寻欢作乐的花客。
觉明老尼见他出来,连磕着头求饶命。
天子经过时,看都没看一眼,“杀了。”
姜雪甄被蒙住了脸,只听到刀剑砍刺和惨叫声,那股粘稠血腥味冲进了鼻腔内,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么多人,就因着他轻飘飘的一句杀了。
全死了。
姜雪甄在这短时间内生出了极度恐惧,抱着她的是一个杀伐决断的帝王,她逃出紫禁城,本以为已然摆脱他,可他立刻就找了过来。
是她太天真了。
天子脚下,她往哪儿逃?
怀里馥软的身子在一阵阵颤抖,天子表情阴寒,一声不吭的带着人骑上马,飞驰回城。
--
回到紫禁城已近四更,不久就得早朝,姜雪甄被关在乾清宫的暖阁里,天子换上朝服便离开了。
姜雪甄爬下了榻,试探着开窗,那窗户从外面被封死了,她又试着去开别的门窗,都打不开。
她不能等着天子下朝,他正在气头上,不会饶了她。
姜雪甄连拍着门,门外太监回话,“哎呦,你别拍了,陛下不准你出来。”
“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
“昨儿晚陛下微服私访,一锅端了那青莲庵,你不就是那青莲庵里的尼姑吗?”
姜雪甄急道,“我不是尼姑,我、哀家是姜太妃,你放哀家出来!陛下不会怪罪你!”
可门外的太监哪里搭理这话,甭管她是谁,她只要是天子要的女人,天子说她是青莲庵的尼姑,她就只能是青莲庵的尼姑,更不用说,他是侍奉天子的太监,他只听天子的话。
姜雪甄不停捶门,捶的手生疼,外头太监也不再理会她,她支着门落泪,从生出想逃的念头时,她就预想过被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可能承担不起这后果,但她仍渴望离开这里,一次不成还有二次,她唯一还庆幸的便是张嬷嬷她们远在江南,天子不会那么容易找到她们。
--
早朝过一半,底下来报,巡抚赣州、石阡府、青州的督察院右副都御史林启、左都御史赵怀及兵部侍郎姜明已悉数回京。
天子便散了早朝,只留了内阁的几位阁臣去养心殿,林启、赵怀、姜明都已等在殿内,天子携阁臣入内,各自赏座。
三人跪地给天子磕头,天子便随口问道,“朕让你们办的事如何了?”
林启先道,“陛下料事如神,微臣刚入赣州,当地便有匪寇纠集,微臣遵照陛下的旨意对其竭力安抚,所幸他们良心未泯,还是被微臣安抚住了。”
他说罢抿了抿嘴,似有未尽之言,不好当着这么多重臣的面直说。
赵怀也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