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时间,在对抗华雄胡轸等人的行动上便多有安排不妥之处,乔瑁因之而死。 许攸也早已在上一份月报中明言,若非袁绍只想着自己求生,他也不会在失去坐骑的情况下被捉。 那么对盟友下属来说,袁绍当然是无义小人! 【长兄病弱,为之苛待,族弟莽烈,沦亡豫州,绍之三子,长幼乱序,似有重蹈祸端之象,此为无礼!】 袁基的病逝一度被袁术指责乃是遭了袁绍的毒手,这话是由他们汝南袁氏的人说出来的,王粲在此刻再用上一次也无妨。而袁术早年间和袁绍撕破了脸皮后的彼此攻伐,都是人所共见的东西,那么固然袁术该当算是死在曹操的部下手中,也实则与袁绍有关。 这上一辈的三兄弟落到仅剩一人的结局,而到了下一辈里,因袁绍对幼子的偏爱,又已隐约出现了三子争嗣的局面,这难道是符合宗族之礼的吗? 袁绍令陈琳写出那封檄文不要紧,可檄文之中何敢指责于乔琰对兖州乔氏的苛待? 他自己都还没有理清楚那笔糊涂账呢! 【公孙不臣,袁绍友之,曹氏在汉,袁绍伐之,董卓为恶,袁绍荐之,弘农无才,袁绍辅之,此为不智!】 自汉灵帝驾崩至今的数年间,袁绍看似从未让冀州和青州脱离出他的掌控,甚至一度让幽州、豫州、兖州和徐州,还有那没什么存在感的交州都遵从于邺城朝廷的指令,但当他真正所能掌控的地盘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一点改变的时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已经是失败了。 公孙瓒是什么样的人,董卓是什么样的人,真正有远见卓识的人都应当看得出来,可袁绍与前者结盟,将后者引荐给了何进,分明是将“识人不明”四个字给顶在了自己的头上。 都不必说他在那些更为细枝末节处的错误判断了,最能表现他不明智的,不就是他将弘农王给扶持上天子之位吗? 【中平六年,袁绍借粮,未曾偿还,时已七年,息不 可数,或有兆亿之数,此为不信!】 袁绍有没有其他不诚信的举动,王粲或许不知道。 但袁绍还亏欠着大雍天子一笔堪称天价的债务,却是但凡曾经阅读过乐平月报的人都绝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么这仁义礼智信的五常,他竟没有一个符合的! 偏偏他又要在此时将孔融来邺之事大肆宣扬,以示汉统传承在望,不是虚伪至极的表现吗? 孔子若知自己的名头是被这样使用的,只怕都要来找袁绍算个账了。 这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之辈,却窃居世家冠冕之首,何敢? 看到此地,袁绍胸口的气血已然沸腾了起来。 王粲给他扣下的指摘,远比寻常言辞要毒辣得多。 甚至是正对着袁绍才勉强找回了几分自信之事发起的打击。 而写到此地,还远不是王粲所要说的全部。 在他的故事里,与他同行的老农让他在邺城境内千万莫要说出这样的话来给自己招惹麻烦,打算将他重新送回到大河对岸去。 先以马骡载之南下,又寻舟楫渡江,当二者分别之时,王粲又对着那老农说道。 袁绍求变而不求其解,欲以马骡载重却不问年限,只得将其付诸农事,欲以浸取之法以得烈酒却不知其有新法,糟践酒水者甚多。 别人可不会知道,这些都是乔琰在暗中给袁绍挖下的坑,只会看到其中正如王粲所说,乃是对于物资的极大浪费,让本就仅有两州之地的处境越发窘迫。 【此可谓杼轴其空,日损千金之费。头会箕敛,逆折十年之租。倘使其驱策长久,父母难保赤子,夫妻相弃匡床,是大祸也。】① 【试看今日之关中,仓廪丰足,民生安泰,战马集群,文业昌泰,何曾因烈酒驴骡而平添灾劫?】 【信天命而轻人事,天未与之,信人事而循天理,人自胜之。】 【故而汉室之亡,罪不在大雍天子,实在袁本初也。】 王粲在这一番评点后又随即问那老农,何不与他同入大雍,得保晚年。 然而老农并未接受王粲的邀约,而是重新回到了大河之北,只在临别之前苦笑不语。 王粲本已行至虎牢关去,却还是担心那老农的处境,于是折返了回去。 可当他循着先前老农告知的地方而去,却已再不见老农的身影了。 留在此地的一对年轻夫妻告知,袁绍欲征兵补缺,每户必出一人,老农精神尚佳,仍可算壮丁,便填补上了这个空缺。 此时这征兵的队伍早已不知开赴何处去了。 王粲不是邺城朝廷之人,无法将其从这等命运之中解救出来,只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