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方法是比这个,更能让人知晓如何应对蝗灾与旱灾的?” 王允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若真能拿出这样的办法,那么早在前来质疑乔琰的第一句话里,便应该说出来了,又哪里会等到被她这样发问。 乔琰又问,丝毫没给人以喘息的机会:“若我们能从这样的天灾之中最大限度地保存实力,或许在三两年内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冀州青州幽州,这其中的意义难道不足以让人冒险一试吗?” 王允沉默着没出声。 从今年年初淳于嘉的表现来看,去年乔琰未曾动兵的情况,可以说是已经给她惹来了非议,表面上看是淳于大夫吐血昏厥,不得不做出了退避,但事实上乔琰所面对的压力可能一点也不小。 大汉两廷对立的局面持续的时间越长,也确实越有这个打破平衡做出改变的必要。 这出力保蝗灾之中有生力量的决策,实有其必然性。 只 是…… 他总觉得这其中依然有些不太安定的因素。 谁让乔琰是“被迫为之”这个结论,和她惯常做出的表现并不那么吻合…… 她不像是会被逼迫到这个境地的脾性。 然而在王允有些恍惚地被人送出大司马府的时候,他就在府门前遇到了杨修。 这位弘农杨氏的子弟按理来说应该是和他会站在一个立场的,因其父辈祖辈同样是四世三公的地位,应当更在意于家族的根基受到冲击。 但他丝毫也没从杨修的脸上见到任何质疑于乔琰举动的样子,在与他打了个招呼后就神情平静地进入了大司马府之中。 这让王允不由有些疑惑,他是不是真的有点想多了?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在杨修迈步而入书房的时候,就朝着乔琰问道:“君侯将王子师给骗过去了?” 乔琰摆弄着面前的水碗和纸船,漫不经心地回道:“像他一样敏锐的人必然还有,不过眼下局势利我,还没等我拿出第三件东西,王允就自己告辞了。” 民众之命,一统天下的机会和世家的利益被摆在一个台面上来较量,在王允对乔琰的立场有所误解的情况下,他确实容易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 可谁说,她出身兖州乔氏,又在刘虞的支持下分家出去建立了乐平乔氏,她就是必须站在世家的这一头的? 这场变革在她十年磨一剑的筹划之中悍然发动,绝不会给历史的车轮以任何后退的机会! 不过…… 乔琰抬眸朝着杨修看去,问道:“你不怕吗?” 他难道就没有和王允一样的担忧吗? 乔琰的麾下也并不只有杨修是世家出身,谁让在当下的背景里,能接触到知识成为人才的,大多还是世家与寒门。 真正的底层人士都被拘束在生活的困境中,何敢指望鲤鱼跃龙门之事。 面对乔琰的这句问话,杨修笑了笑,“君侯也未免太小看弘农杨氏的底气了。” 也太小看他杨修的自信了。 总会有人不是担心因为印刷术的存在而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资本,而是庆幸于拥有此物,可以让自己的笔墨传入千家万户。 领先了数十年乃至于数百年的底蕴,若是还不能让他们借着这股东风腾飞,甚至怀揣着这些隐忧固步不前,成为君侯的绊脚石,那么—— 他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