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是那些个过上了数日方才从外地赶来的人里,更多些对乔玄之死而情真意切的。 比如说—— 蔡邕。 以飞白体和刻录熹平石经闻名于后世的蔡邕,是从吴会之地启程而来的。 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比其他人晚上了几日,但他一得消息便不顾路途中还有流寇作乱的情形,直奔京师而来,到的却比有些人还要早。 好在他此前因得罪了宦官势力逃亡,有泰山羊氏收容他后作为他的后盾,在听闻他是要前往京城为乔玄奔丧,以全昔年故吏提携之恩后,羊氏当即让人为他准备了快马和扈从。 若非如此,只怕蔡邕也不敢在自己上京城来的时候还带上了自己的女儿。 ♀千里江风提醒您《[三国]你管这叫谋士?》第一时间在[格@格党文学]更新,记住♀ 在蔡邕直入灵堂之时,她以收敛而敏锐的目光朝着周遭打量,正好与乔琰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不过还不等她说话,灵堂之中蔡邕的悲痛嚎哭之声已经将其他声音都给盖了过去。 “伯喈先生真性情中人。”乔琰语气中不乏感慨,“蔡家妹妹请随我来吧。” 旁人或许不敢确定,乔琰却深知,蔡邕的表现绝不是作秀,因为他本就是个会对旁人的恩情赏识诚心相报之人。 否则,他大约也不会因为董卓死后的一声叹息而断送了性命。 她想了想又道:“我听过蔡家妹妹的名字,你与我同名,皆为一个琰字。” 这实在是一种特别的缘分,也未尝不是个开启话题的苗头。 只是蔡琰早熟且谨慎,当即回道:“为尊者讳,乔侯唤我小字昭姬便是。” 蔡邕在文学创作和书法艺术上的造诣均非同凡响,又只得了那么两个女儿,便将自己所学所思在女儿开蒙后倾囊相授,蔡琰又才气卓然,蔡邕见之心喜,便早早地给她取了个字。 琰玉之华昭然,便引为一个昭字。 如今见乔琰与她同名,正好以字相称以示区分。 不过这名相同的话题虽被蔡琰以一句“可称为昭姬”所打断,以乔琰所见,昭姬二字又实在是个格外与她相称的名字。 她年纪尚小,在相貌上也颇显清若幽兰的骨相,可在她的眼神里却已自有一派区明风烈之态,正是一个“昭”字可表。 乔琰顺势改了口,唤了句昭姬。 蔡琰平日里甚少与同龄人相处,并未意识到这大不了她几岁的乐平侯对她的另眼相待,只以为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加之她在在场来客之中年龄最幼,而对她有些照顾而已。 何况,两人一道踏入灵堂之时,便见蔡邕伏于乔玄棺前悲哭,着实是这些前来凭吊之人中表现得最为激烈的一个。 在他有些凌乱不成语句里,两人勉强辨别出,他在说的乃是建宁四年的旧事。 建宁四年,也就是十三年前。 彼时的蔡邕居于家中无所事事,成天只和古玩为伍,免得被当时得势的中常侍抓去,从事个鼓琴奏乐的活计,唯独乔玄格外看重他的才华,让他先当了掾属,又外派去从县长做起,一路升迁到了议郎的地步。 很难说蔡邕对刘宏屡屡上书劝谏的行为是不是受到了乔玄的影响。 但可以确定的是,乔玄在蔡邕的升迁中捞了他不止一次。 因为连在此时他的悲哭之辞里都是——“邕不善结党,唯乔公恩重提携,以见天颜,惜乎因平灾之言远离京师,竟不得见乔公一面……” “……”乔琰哽住了。 真应该庆幸蔡邕来得算晚的,今日也恰好并无 几人前来凭吊, ?(格格党文_学)?, 他就应该再被流放一次。 什么叫因为平灾之言论而被迫远离京师? 光和元年,洛阳屡出妖异之象,刘宏特召蔡邕来问,蔡邕直言,正是因为宦官干预政事才有了异象,连带着弹劾了数人,而后被打击报复,落到了流放朔方的下场。 他刚回京城就又提到了此事,简直像是在作死的底线上大鹏展翅。 但即便是乔琰也无法否认,他明明已为官多年却还不懂那些个政治博弈的道理,也不知道应当如何明哲保身,可他却有着让任何人都为之心折的文化功底和书法造诣。 第二日的灵台之上,于乔玄的棺椁之前,眼下还有些青黑的蔡邕手捧长卷而来。 他竟连夜书写了一篇可铭刻为碑文的祭词。 随着他手中长卷的展开,这墨迹之上尤有泪痕的祭文,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光光列考,伊汉元公。克明克哲,实睿实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