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
按照段清许以前拍摄电视剧演技来说,最多演两三场这个镜头就能ok的,然而王若鹤坐在监视器后,冷着脸叫了十几次卡,才终于说了声过。
中间工作人员们急匆匆吃了几口午饭,然后又拆机器灯光去下一个拍摄场地。
都在一个宅子里,所以不到半小时,新场景的机位灯光就布置好了。
王若鹤准备拍下一场戏,这也是段清许和陆野的第一场对手戏。
他依旧什么都没给演员说,先让他们俩自己演。
段清许其实有点心虚,因为他上一场觉得不难演的戏被王若鹤卡了整整十次,他定了定神,回忆了一遍剧情,又理了理现在他应该有的情绪。
至于陆野,他倒是很淡定,不过就是演戏嘛,他按照王若鹤的画的分镜,站在厅堂内打量黄花梨案桌上的兰花盆栽。
场记打板之后,段清许立刻入戏,变成《戏子》里自要去见情郎满心欢喜的戏子施遥,他疾步走到门口,但距离红榉木大门还有半步距离时,硬生生收住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袍头发,这才抬脚进了正厅。
见周勋在观察他前几天新买的兰花,他没有打扰他,但走到他身后终于忍不住了,“二爷,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按照剧本,这句话没有说完,周勋就坐到前方的圈椅上,同时伸手拉了一把施遥,于是施遥跪坐在他的大腿上。
当然了,陆野也是那么演的,他坐下之后,立马拉了一把段清许。
段清许跪坐在了他的身上。
王若鹤忍无可忍:“重来。”
陆野:“??”
段清许提醒他:“你太用力了,你不是武夫,是出生世家,举止优雅的世家公子。”
陆野:“行吧。”
陆野只好又重来,但是没这一次他的手刚刚拽住段清许,王若鹤就大声叫停了。
“停。”
“重来。”
“卡。”
陆野的脾气本来就不太好,在一个地方被王若鹤叫了七八次停之后,他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剧烈地跳了好几次了,而在第九次被他叫停后,陆野就非常想要暴躁开口了。
段清许像是预料到了他的下一步动作,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袖。
陆野扭头看了一眼穿着戏服的段清许,想了想,还是把含在自己喉咙里的那口气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然后扭头臭着脸瞪了一眼王若鹤。
段清许觉得这个戏暂时不能继续拍摄了,他对王若鹤道:“王导,能稍微休息一会儿吗?”
王若鹤盯着他和陆野看了一会儿,身体微微放松了些,说:“休息二十分钟。”
得到休息这两个字后,陆野立刻大步走出这间让他感到憋闷的房间里。
段清许跟了上去。
陆野灌了大半瓶矿泉水后,心里的憋闷才少了些,他回眸看了眼跟过来的段清许,冷哼一声道:“平时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怎么到了王若鹤面前就乖的像只狗崽子,让你饿肚子你就饿肚子,让你不睡觉你就不睡觉。”
段清许说:“那都是为了更贴合角色,我们都是为了戏能更好。”
陆野冷嗤一声。
段清许跟出来可不是为了和陆野掰扯这些东西的,他说道:“除了神态,我觉得你刚刚表演的情绪也不太对,你似乎有点太在乎施遥了。”
说完,他直接道:“你有没有有些喜欢但又没那么喜欢,可以随时舍弃的东西。”
“有啊,有很多啊。”陆野随口回答。
“比如?”
陆野想了想,很快就想出了一个答案,“我有年暑假在巴黎琴行买了把小提琴,当天挺喜欢的,但没几天就觉得它音色不够清脆亮丽,但它颜值实在是高,一直把它摆在我的乐器房里。”
“它就是我有些喜欢,但可以随时舍弃的东西。”
段清说:“周勋对施遥的态度也就是像你对那把小提琴,你有点喜欢,但又随时可以舍弃的东西。”
“施遥真的要这么可怜吗?”陆野听完段清许的话,禁不住说道,说完,他又看着段清许的眼睛说,“我觉得,周勋可以多……喜欢他一点点的。”
听到陆野这样说,段清许一愣,陆野刚刚超出剧本的在乎居然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