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垂着,家入硝子几乎是干的,她的头发甚至只有发尾沾湿,夏油杰无声地跟在家入硝子后面,抖了抖外套上的水:“硝子。”
“……”
“硝子。”家入硝子听见夏油杰又叫了她一声,一扭头夏油杰在单手试图把头发扎起来,后面很温和地飘来一句:“对不起。”
家入硝子深深吸了口气,夏油杰替她拖出高脚椅,很平静地又说:“都是我的错。”
“你失约了!”家入硝子抬手挡住眼睛,却又有水珠顺着她的手背滑下来,夏油杰就站在她身边咫尺的地方,于是她遵循了自己的冲动,将脸抵在对方颈窝,再一点一点地收紧手臂:“那个夏天你答应过我什么???”
“和悟一起陪你去毕业礼。”
“你欠我一场毕业礼。”
“诶?”
“你不会以为五条一个人就够了?”家入硝子又哭又笑:“那天我们等你了!我们等你了!!夏油杰,你跑哪儿去了???”
高专毕业礼向来盛大,每个学生都将在这场仪式里迈向广阔世界,咒高并非只是间学校,古旧老墙被刷了新,热得要命的夏天早已过去,盛夏之后一地半死不活的蝉,新年时三人登长梯,越过无数鲜红鸟居,敲醒晨钟,校舍里还扔着他们三人一起买的御守——没有愿望,许愿是成年人的遗憾特权。
家入硝子纤瘦身体弯得更弯,半挂在空中的那只脚渐渐提起踩着椅子横梁,她头晕眼花,医生再清楚不过,有些东西就是不可逆转,中间一道鸿沟就是天堑。
“……”
“毕业快乐,硝子。”
家入硝子一张精致的脸顿时扭曲,一腔恨意凭空生出,又落不到实处连个攻击对象都没有,她坐直起来,也不再遮脸,伸手去壁橱格子拎了瓶威士忌,对着瓶子就是一口,头更晕眼更花,然后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夏油,五条要死了。”
夏油杰浑身肌肉当即绷紧了一瞬,气息有点不稳:“别和我开这种玩笑,硝子。”
家入硝子看他一眼:“总监部定他叛逃,判了他死刑,理由……理由我没仔细看,都是借口,你清楚那群人的作风。”
“怎么可能。”夏油杰靠着卡座后背,半晌很慢地开口:“那群老东西怎么可能伤得到他。”
家入硝子揉了揉脸颊:“你确定?”
“……”
夏油杰停顿一下:“悟受伤了?”
在夏油杰试图打量家入硝子,判断这是否是个恶劣玩笑时,家入硝子也一样地凝视着他,对面男人的镇定显得是如此不堪一击,仿佛纸糊的一样。
五条悟是否会受伤在夏油杰这里居然是个真的不能确定的议题,她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还真是都被说中了。
“硝子。”夏油杰一字一顿地问:“到底什么理由?他的无下限术式呢?”
家入硝子卡了下壳,才回想起来:“放走虎杖悠仁,导致宿傩重新复活,他本来就不该让伏黑去取那根手指,禅院家一手和五条家周旋,他本家现在也腾不出手救人。”
“……”
家入硝子还没见过夏油杰露出这种表情,在顶灯的光影中,他半张脸都落着阴影,这事的确精准地踩在了夏油杰最不想碰触的雷点上,家入硝子收紧握杯的手指:“和十年前一样,是吧?”
十年前星浆体任务失败,任务汇报变得格外难写,夏油杰独自揽下了这个苦差,又去向总监部单独汇报了四十分钟。
家入硝子至今都不知道那四十分钟发生了什么。
“这群老东西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什么叫悟快……了?”夏油杰问出最在意的地方,他甚至不想把那个字和五条悟并列放在一起。
“这我不能告诉你。”家入硝子往酒杯里添满酒:“我们的私交是一回事,这又是另一码事,你从什么立场去过问五条的事?我只能说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夏油杰沉默地垂下眼睛。
家入硝子:“你喜欢了他多久?”
“……”
“出于我个人的好奇心,”硝子喝了口酒:“我以为你高专那会儿就会和他挑明,不过那会大家都小,脸皮薄点也正常,你这十年就差灵魂没出卖了,到底还在等什么?”
“不是等不等的问题。”夏油杰说:“是没有必要。”
“什么叫没有必要。”家入硝子握杯的指关节发白:“你觉得五条是什么人,夏油?你给过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