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咒术师,也活不出什么体面。
夏油杰不清楚伏黑甚尔是怎样让女人留在这个倒影里,但死亡是场漫长且绝对不可逆转的过程——没有例外,哪怕这地方栩栩如生,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那个女人终究还是死了。
距离伏黑甚尔的死都已经过去了十年,更何况这个女人。
“是吗?”他们站着的地方不远处,突然飘过来这么一句泛着哑意的声音:“他没照顾好你啊?”
那地方是个不太大的小房间,门慢慢被拉开,菜菜子拖着脚步,像是迈不开脚似的,走两步就停下了,走两步,又停下了。
伏黑惠心想快别扯了,他什么时候照顾过我。
但这话被他藏在心底,他只是说:“你能不能变回你原来的样子?”
菜菜子停顿了一会,抬起手指了指前面的那个一户建,冲着伏黑惠笑了一下:“算了吧,我现在长得可不好看。”
咒灵都是很难长出个人样的,更何况她生前只是个过得开开心心的普通人,除了得病,再没受过什么苦,自然也没什么怨气。
那么她注定变不成什么可以长长久久,留在世界上的诅咒。
“我是个咒术师。”伏黑惠轻声说:“我见过更多恐怖的东西。”
话音刚落,菜菜子脸色就变得苍白。
伏黑惠自觉不对,又火速补充了句:“不是因为照顾不照顾的问题,我现在的监护人也是咒术师,所以我会——”
他说到一半觉得问题很大,这像是当着他妈的面,给五条悟泼脏水。
“我差点就姓禅院,是我现在的监护人把我带回家养来着。”伏黑惠舌头一拐,毅然把脏盆扣到禅院家身上:“所以我不会被吓到,禅院家的奇怪东西远比这里要多得多。”
菜菜子和伏黑惠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拗过小孩,她身上属于别人的那张皮就像融化似的,短短几秒,就露出底下泛青的皮肤,四肢早就扭曲变形,眼睛歪歪斜斜地挂在脸上。
这幅可怖的形容,伏黑惠却连视线都没动摇一下,就仿佛她还是旧日那副漂漂亮亮的样子。
孩子长大了,还长得挺好。
“甚尔为什么从没照顾过你?”女人执拗地问:“他答应过我的。”
伏黑惠心说这问他也没用。
在女人记忆里的伏黑甚尔,和他记忆里的伏黑甚尔宛如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他注视着女人的脸说:“因为他也死了。”
这也不算说假话,他想。
“他十年前就死了。”伏黑惠说:“可能也就是你死后的几年,死于一场意外,临死前他把我拜托给我现在的监护人,他是个还不错的人,除了有的时候不顾及别人感受——再过半个月我就要升学到高专,再过几年就成年,估计会像七海先生那样找份去公司上班工作。”
“哇啊……”女人惊叹出声,她低下头,唇畔不自觉地微弯:“那真的很不错,比甚尔要过得好。”
伏黑惠过得好不好,这问题像个诅咒,缠了她十数年。
她死的时候太早,早到伏黑惠还不会说话,早到她没法为伏黑惠穿上一件小衣服,早到她连为他做顿便当,早到连放学说句“欢迎回来”都没机会。
她曾经对着小小的摇篮,一点一点地幻想她的孩子长大是什么样。
现在见到了,有着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绿眼睛,和她一样不服帖的头发。
而且过得远比她想像得好。
“那我就放心了。”女人对着伏黑惠挥了挥手,又发现自己的肢体肿胀变形,她就把手背到身后,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一开始呆在这里时,这地方其实没这么多房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它们就都住进来了,挺凶的,我也不敢总是出来,你走的时候要小心点,别被它们伤到。”
原来如此,夏油杰想。
伏黑甚尔的天与咒缚不可能把这地方变成这样。
估计是这个以咒灵玉为基础的倒影,辗转几番落到孔时雨手里,他那铺子什么都有,长年累月,咒具咒物咒灵,载着各种强烈情绪的客人进进出出,最后才变成这模样。
“你可以送我走了。”女人声线带着浓重的哽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