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不妨就当来放松一下。”
赵春树他忽然开口了,这番话的用意无非是给宁卫民一个台阶下。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厚道的长者,虽然宁卫民已经看似没能力解决他的困境了,但他也不希望宁卫民为此难堪。
而他这么一说,中村豪便也附和起来,“是啊,宁先生,我来为你倒酒。烤牛肉我让人再换一份来好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同样是个厚道的徒弟,万事只以师傅马首是瞻。
而且待客极为热情,并非那种见风使舵的市侩之徒。
如此一来,宁卫民哪怕还有不少问题没能琢磨通透,但因为心中对俩人的态度甚感欣慰,也不好再一言不发了。
“等等,吃饭饮酒先不忙,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请教,才能为赵先生提供建议。我想知道,如果你们留在东京不走,那会怎样?”
“什么?留在东京?”宁卫民这话出口,别说赵春树吃了一惊,中村豪更是吓了一跳,他本来正在倒酒的手,都是一抖,泼洒了不少在桌上。
而他这次也终于忍不住僭越了,头一次抢在赵春树前面喊了起来。
“不,宁先生,这种事是绝不能发生的,连想都不能想。脱离稻川会,还想留在东京的话,那就是对稻川会最大的侮辱,任何一位稻川会的高层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就是对整个雅库扎规矩的挑衅。别说找不到援兵,连替我们说话的人都不会有。那我们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成为所有雅库扎的公敌,被所有稻川会的组织当成敌人围剿,最后只有全员复灭一途。”
“不不”宁卫民赶紧解释,“我的意思,并不是要你们只交出过去的生意,而是让你们彻底放弃过去的谋生手段。我要你们不再收保护费,不碰放贷,不去走私,不包娼庇赌,和一切社会认为有害的行业,不道德的产业,做完全切割。以后你们在东京只从事正当行业。这难道也不可以吗?”
中村豪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他脑子还是不够快,简直被炸蒙了。
没能一下子领会宁卫民话里尝试探究讨论的深意。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宁卫民是在要求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这怎么可能?
但赵春树却听懂了,宁卫民是在与他探讨,让他们逐步洗白,回归主流社会的可能。
说实话,他也希望能如此。
但想了想,还是认为此举并不可取。
“恐怕也不行,仍然会在稻川会引起误会的,没人会相信这一点。毕竟我们还保留了千叶县的地盘和‘箱屋一家’的组织建制,除非除非我们连‘箱屋一家’也交出去。但是那就不是退出稻川会了,而是宣布原地解散。彻底放弃所有!”
“那就原地解散!放弃所有!”
宁卫民的声音并不大,但对于赵春树和中村豪而言,他一句话却等于直接敲击在了他们的心脏之上。
他们两个看着宁卫民都是瞠目结舌,被震撼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宁卫民半天没开口,这一开口给他们的竟然是这样决绝建议。
“可可是
”中村豪支吾了良久,才终于挤出一句,“那我们以后就没有丝毫退路了?万一我们转成正行经营不善,我们又该怎么办?”
而面对中村豪瞪得溜圆的大眼珠子,和赵春树阴晴不定的脸色,宁卫民刚才还紧皱的眉头却反而松开了。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样,颇为自信的说,“恕我直言,你所谓的退路,那只是一个月收入一千万日元的退路,而且还是创建在日本经济不进一步下滑的基础上的。而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从东京离开,同时还失去了稻川会的保护,今后作为一个独立的雅库扎组织,只能困守千叶县这样的小地方,需要独立面对来自警方和同道中人的压力和侵扰。这不是退路,而是自缚手脚的牢笼。”
“牢笼?”
中村豪显然被宁卫民毫不客气的话打击到了。
他看了一眼赵春树,没容对方阻止自己,就愤愤不平的抢着反驳。
“箱屋一家可是我师父当年好不容易夺得的基业,千叶县也算是我师父的起家之地。怎么在你的口中,就这么不值一提吗?我们有这一千万日元,至少能保证有饭吃。”
对于对方的态度,宁卫民完全可以理解,但他还是要说。
“抱歉,帐可不是这样算的。我知道这么说会让人很难接受。但我还是想问问,这一千多万日元难道很多吗?你们不是有一百多个人吗?换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每个人哪怕打最便宜的工,一个月的打工收入都要超过两千万日元了。相比起来,这一千万日元算得了什么?”
“当然,你或许可以说,你们千叶县的这些产业,本身就为你们的人提供了工作。那一千万是最后减去所有开销的纯收益。可是千万别忘了,你们的生意很多都是灰产啊。这就导致你们经营这些生意的隐形成本会很高。或许可以逃些税款?可难道你们不用打点的嘛?不用忍受警察盘剥的嘛?如果你们和其他帮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