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因为我们会说汉语孤立我们,对我们排斥得很彻底。大部分华人对我们却很亲切。甚至有些人,还会羡慕我们会两种语言,觉得我们很厉害。即使那些讨厌我们,觉得我们是‘鬼子’的人,也没有人会象日本人那样当面骂我们是‘杂种’的,起码能做到互不相扰。华人这么好,如果可以,我们当然希望自己做一个纯粹的华人。”
最关键的问题,其实聊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至此,宁卫民已经确立了对方有值得自己释放善意的基础。
那么其他的,对他来说就都是细微末节了。
“赵先生,从第一次见到您,我就看出您是个重情义的人。果不其然,现在看您的这些手下,就知道果然是这样。能有幸和您相识,真是一种运气啊。啊,对了,我还没有为您上次帮忙的事儿感谢您呢。这一次,我要好好对您说一声谢谢。”
赵春树也是个明白人,尽管宁卫民突然改口夸赞自己,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却分明已经懂得了宁卫民话里的意思。
于是就在他这个傻徒弟眼中满是不解,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他赶紧顺水推舟抢先开口,压根没给中村毫冒傻气的机会。
“宁先生,实在是过奖了,你是我平生仅见的商业天才。能有幸和你相识也是我的运气。我上次帮你的那点小忙,只不过是顺手而为而已,用不着不要放在心上。倒是你,在我急需帮助的时候,居然不怕惹麻烦,愿意来为我指点迷津,这份深情厚谊很让我感动啊。请坐,快请坐吧,咱们还是先入席,再慢慢聊。”
就这样,在赵春树的热情招呼下,几个人终于落座,开始边吃边聊。
而他们的话题也正式触碰到了今天的正题。
“宁先生,不怕你笑话,这一这阵子日本经济崩崩坏成这样,我们稻川会也是损失惨重啊。几乎到了危在旦夕的程度。说起来,这都是拜我们稻川会的二代目石井隆匡所赐,是他的责任。我承认,那家伙的确很有头脑,但却是个刚愎自用,不懂得见好就收的家伙。”
赵春树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不惜亲自执壶为宁卫民斟酒,透明的酒液注满瓷杯。
他手腕微顿,笑容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更主动开始透露有关稻川会的内部情况。
”在前几年日本经济向好的时候,石井试图减轻我们稻川会对传统财源的依赖,创建企业黑帮,决定把会里的资金用于股市投资,并取得了日本政坛“教父”金丸信的支持。之后便开始了野心勃勃的投机之路。”
“这些年来他总计在股市中投入了大约一千七百亿日元,购买了很多公司的股票,其中包括东京天然气、新日铁以及野村证券。在1987年,他的这些投资获利就超过了一百二十亿日元,是上一年的五十倍。他因此启用了新的稻川会总部,当时的地价是每平方米一千五百万日元。后来他还斥资购买了雷诺阿、夏加尔、莫奈等人的画作,估计花掉了一百多亿日元。”
“在1989年春季,石井试图囤积铁路和酒店业大公司东急电铁的股票。这次他也得逞了,大赚了一倍。但这就是他最后的辉煌了。之后你知道的,到了年底,日本股市开始崩盘,之后一蹶不振。石井也就开始了巨额亏损的日子。最关键的是,这个时候石井用于投资股市的钱已经不仅仅限于稻川会的自有资金了,他还通过找银行和证券公司融资的办法,采用高杠杆操作。”
“所以他不但把当初赚到的钱都轻而易举输回去了,甚至还欠下了几百亿円的巨债。特别是前不久住友银行挪用资金一事的曝光,也把我们稻川会的一些暗箱操作暴露了出来。让我们越发显得被动。现在的情况是,稻川会多年的底蕴,不但被石井这家伙给亏掉了,还需要想办法弥补几百亿日元的财务窟窿。否则根本不用警察做些什么,稻川会很快就会因为财务崩溃而破产解散。”
宁卫民听到这儿,眉头已经深深皱起了,他忍不住打断道,“您是让我想办法救稻川会?”
他的语气里满是为难和不情愿。
要知道,稻川会的这个局面可不好解。
毕竟连老底儿都赔光了,而且又不是干什么正经营生的企业。
作为日本第二大的雅库扎组织,想让它起死回生不但困难重重,关键后续的麻烦会很大。
比如说,要是日本警方知道稻川会原本可能因为财政危机解散的。
结果这个社会毒瘤却被宁卫民出的主意给救了,顺利解决了财政危机。
那日本警方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看法?
宁卫民还能说自己是个好人,稻川会的一切都和他无关吗?
助纣为虐的后遗症太大了,他极不情愿,也不敢答应。
他都想好了,如果赵春树真把他当成无所不能的神仙,敢点头说“是”,他绝对扭头就走。
不过好在赵春树也马上摇头,否认了这一点。“不是的,请不要误会。如果请宁先生做这样的事,那就是我不懂事,太强人所难了。我只是在解释目前情况的复杂性,毕竟这我想要做的选择,之后需要面对的困难紧密相关。”
跟着他就继续说道,“坦白说,对于石井的投机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