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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6章 画工还欠费工夫(6 / 7)

光卧于病榻,额上覆着冰帕。郭林捧着药盏侍立榻前,范祖禹正将炭盆拨得更旺些。

“资政殿大学士韩维除中书侍郎了。“郭林轻声禀道。

司马光闻言咳嗽数声,药汁从嘴角溢出:“章度之素来'谋之在众,断之在独'“他喘息着指向案头奏章,“三省看似新旧参用,可枢密院已尽是他的人。“

一面是枢密院,枢密使苏颂,枢密副使是黄履及马上要回朝的沈括,而行枢密使则在熙宁年间战功赫赫的章楶。

而是三省则是吕公著、司马光、取代章直的韩维、以及李清臣、张璪。

在三省上继续是新旧参用格局,而在枢密院都换上了章越亲信。

范祖禹添了块炭,火星噼啪炸响:“侍中所言新旧调和,怕是要借嘉祐之名,行元丰之实。“

“听说武英殿里熙河开边图,已被重新挂起了,长此以后百姓多难,国事多艰了。”

郭林道:“我看不是,或许是取嘉祐时之君臣共心,元丰时之开拓进取!”

范祖禹道:“可是当务之急是要补救时艰。”

郭林看了一眼司马光脸色没有言语,他心道开拓进取比补救时艰难多了。

片刻门外禀告说苏轼,苏辙前来看望司马光。

苏轼,苏辙见司马光病容憔悴,长揖及地。

“侍中命我等来看望相公。“苏轼轻声道。

司马光道:“我已风烛残年,看望也是无济于事。”

“子瞻你难道忘了当年乌台诗案之事吗?”

苏轼道:“不敢忘,先帝在朝时,以一道德,一好恶压制异论,又用蔡确等人大兴牢狱,而相公回朝后,虽有广开言路之善政,但任由刘挚,王岩叟大肆批评新法。”

“这不也是乌台诗案?”

“当年新党除旧党,今日旧党逐新党,来日新党再起又当如何?这般循环往复,终非社稷之福。我看侍中调停党争,使上下团结一心,实势在必行之举,也是朝野人心所向。”

司马光则道:“元丰熙宁之臣中,多有似蔡确,吕惠卿,章惇皆小人也。以父子之意离间太皇太后与陛下,最后导致朋党作祸,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老夫实痛于此矣。”

“明日你替我转告侍中一声,必须要清算蔡确,章惇,追究他们这一次兵乱中罪责。否则……否则青史自有说法!”

司马光反将了章越一军。

苏辙则道:“相公,先帝遗志说得清清楚楚。”

“元丰以前辙与司马相公所论相同,但元丰以后辙去了陕西各路,去了熙河路,去熙州,方知当地田万里,番汉和睦之景。朝廷这些年在侍中主持下拓边西北,所得远大于所去,长久而论更是利于国家。”

苏轼道:“司马相公,轼在民间为官,免役法甚善。相公之前所言,尽废免役法,如鳖厮踢也。”

司马光躺在病榻上不解问道:“鳖安能厮踢?”

苏轼作了个踢脚的姿势道:“就是鳖厮踢。”

司马光会意过来,苏轼又在讲笑话揶揄自己,闷闷不讲话。

苏轼与苏辙苦劝了司马光半日,对方犹自不听。

……

次日,听苏轼苏辙劝不动司马光,章越又让张璪,安焘又拜访司马光,请他改变初衷,出山办事。

司马光愤然道:“灵夏之役,开拓熙河之事,由本朝而起,所据之地都彼田。”

“譬如甲夺乙田,未请而与之,胜于请而后与,若更请而不与,则两家必然兴斗也。”

“相公!”听到这话,兵部尚书安焘当即愤然而起道:“自灵武以东,皆中国故地,先帝兴师复之,相公何必借此喻先帝之非。”

张璪也不愿前来劝司马光,但违不过章越的意思。

不过他听司马光这话太离谱,忍不住道:“元丰所取都是中国故地,如兰州凉州原先西番地,原非党项所有。先帝复之,有此武功,岂可轻言弃之。”

司马光失语,一旁郭林郭林见状,默默将炭盆拨旺,他深知老师精于史笔,却对边陲地理不甚了了。

见司马光默然,安焘张璪也是无奈而返。

苏氏兄弟以及安焘,张璪之后,还有不少大臣前来劝司马光,如范纯仁等是自发前来,也有听章越所命。

……

其中就有刑部侍郎邢恕。

邢恕抵达都堂时,正值章越回堂。

却见门吏以杖叩地,邢恕与左右几十名官员尽数下拜,片刻后紫袍玉带的章越从容步入正堂,数十名身穿朱袍堂吏,一一都怀抱案卷跟在后面,尽显宰相威仪。

邢恕等候半个时辰,终轮到他入见。

章越高坐公堂上,邢恕立着向他禀事。

“启禀侍中,在太皇太后处分军国事时,恕就曾劝过司马公,自元丰庙堂上诸公没一人愿将国家整垮,一心一意都为了朝廷百姓,所害者在于各执己见。但以母改子之道,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侥幸成功,日后陛下亲政又会作如何之想?相公岂有为日后考量?”

“司马相公回答得倒是义无反顾,他日之事,吾岂不知?只为了赵氏天下虑,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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