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衣,衣摆太长绊倒在地,摔地很狼狈。
那时的苍舒镜站在逆光下,明亮惊艳,高不可攀,他朝他附身,递出手,将夕影搀扶起。
温柔地问:“疼不疼?”
如今,少年用着同样的嗓音,却喑哑干涩地开口说:“没有很疼。”
夕影愣了下。
没出声。
他只以为那是少年自己哄自己的喃喃自言,就像夕影以前一样,坠落殊命谷底,摔断腿时,也会哄着自己:“不疼。”
岂料,少年干哑的嗓音又响起:“真的没有很疼。”
夕影:“……”
少年轻咳了一声:“额角有伤,但没有很疼。我知道你在看着我,我看不见,但能感觉到,你在。”
夕影:“…………”
“你是来救我的吗?我撞柱的时候,你挡了一下,你不想让我死。”
夕影:“错了,我想你死。”
少年微怔,却不觉恐惧,反倒笑了笑说:“你的声音真好听,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碰见过你?”
夕影:“你是个瞎子,你没见过我。”
“……”
少年沉默须臾:“我知道,我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
夕影冷嗤:“哼,感觉……”
像是生怕惊扰夕影,惹他生气,这种本能倒是深刻骨髓,少年犹豫了很久,不敢说话,怕唐突夕影。
直到感觉夕影要离开,他才着急地说:“你要走了吗?”
夕影挑眉:“怎么?你……想让我救你?”
少年却摇头:“我怕给你惹麻烦,你不用救我。”
夕影饶有兴趣:“那你知道我若不救你,就没人救你,你晓得自己将要经历什么吗?”
夕影不无恶意地,将那些腌臜的,可怖的,肮脏的事一条条数给少年听。
“黑屋会关到你听话为止,他们不会打你,但会饿着你,不给你水喝,直到你屈服,然后让你换上那种露骨的,胭脂气极重的艳色衣衫,让你像个货物一样摆在台上,任由一双双下流的眼盯着你看,品头论足,他们从你的容貌说到身材,从皮肤说到隐秘处,他们会竞价,最后拍下你初`夜,你没资格选择,可能是个猥琐下流的男人,也可能是个色心不死的老头,你会像个死物一样除去衣衫,裹进锦被,被抬入某个熏满廉价香料的屋内,任由他人蹂`躏,折磨,身体、灵魂、尊严……一样都不会给你留下。”
夕影一口气说完,带着报复的快感观察着少年的脸色。
这些事,夕影没经历过,幸亏他在挂牌前就被接走。
但他看见过。
当时春楼的嬷娘为了让他早些熟悉,亲自押着他去看别人如何挂牌买卖初`夜的。
他不想看,却被逼着看完。
以往,那些记忆他恨不得永不记起。
这一次,却将其用在折磨苍舒镜身上。
这把刀是开了双刃的,一半戮进苍舒镜心口,一半割伤他握刀的手。
“怕了吗?”
哪儿会不怕呢?
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是屈辱,更何况是苍舒镜这样的人。
十几年前,他可以伤,可以死,可以跪在夕影面前,任由对方折磨他,欺辱他,那是他心甘情愿,夕影对他动手,他反倒更愉悦。
但,尊严尽失地肮脏活下去,他不愿。
哪怕他不记得前尘,骨子里的性子是不会变的。
少年浑身都在颤,凌乱的额发下,那双空洞的琉璃眸竟也泛出恐惧的色彩。
他颤着干涸的唇问:“……是真的吗?”
夕影笑了:“我骗你做什么?你自己刚刚就没感觉到?”
他说的是,苍舒镜差点被那个叫崔老七的人欺负的事。
少年被他吓得浑身觳觫,拳头攥地死紧,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污。
他像是忽然悟到什么。
对着墙就往脸上撞。
夕影问他在做什么,他说:“我毁了这张脸就不用……不用经历那些了。”
倒是聪明。
夕影哂笑道:“啊,这法子似乎不错,但……脸毁了有什么用?”
“若容貌还在,你或许一晚上只用接一位客人,脸没了,便是可以随意折腾的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