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的神,您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剩余黑锥变成一只虚虚的手。
他掐住神明的脖颈,有奇怪的快意从眼中升起:“自诞生之初,您就被恶念环绕、喂养,您是以恶欲成神的怪物。”
“您是恶念堆砌的神,怎么能触碰人类那些美好的情绪?”凭借那些小怪物的眼睛,他亲眼看过眠是如何索取迟陌的情绪,此刻喟叹着道:
“是不是发现您从前吃过的那些恶念脏污、恶心、难以再入喉?很难吃吧?想要吐出来吗?忍耐也没有用,您已经被污染了。”
被美好污染。
茕茕孑行许久的黑暗神突然触碰到了光芒,是会死去的,因为他生来就属于黑暗,光明是杀死他的利刃。
迟陌正是这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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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陌听见接受他指令的纪伯伦隔着这些距离,复述的战场情况,包括纪伯伦解读的关于谢离的唇语。
他身临其境,忽然想通了为什么最近自己投喂给眠的情绪越来越多,他反而越来越虚弱,呕吐得越来越频繁——
原来他的情绪,对于眠来说是毒.药。
而他每天都在以喜欢为名、逼迫对方一口口吞下这剧.毒。
很奇怪的,迟陌忽然想起来那个冬泳被淹死的父亲,想起了自己的那副画,眠说那副画里生机勃勃,是他希望父亲能活下来的预言画,可最后迟瑞依然死了,他被骂作怪物,而今他想要眠健康、能每天吃饱,可结果是饮鸩止渴……
纪伯伦在他耳边述说着战场情形的不妙。
他好像又要将自己的家人害死了。迟陌如此想着,不知哪来的冲动,拍了拍石榴的树干,让它将自己放回地面。
石榴:“?”
它枝条上的那些眼睛也在同时睁开,过往神明赐予的力量在提醒他,如果没能保护好对方这个猎物,它会落得比被拔叶子的海棠更惨的下场。
可是它的神就快要死了。
因为另一个怪物散发出的气息更恐怖,比神还要强数百倍。
石榴哆哆嗦嗦、还是把迟陌放了下去,然后又丢出纪伯伦,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火速逃离是非之地。
“迟少爷!”
纪伯伦眼睛不安地发光,想把他拉回来。
但迟陌很坚定地语音设定了盲杖的导航方向,他说,“去眠那里。”
盲杖机械导航,引他去最危险的地方。
……
“嗯?”
本来正在欣赏眠因为吃进那些无法吸收恶念,变了难看脸色的谢离,因半空中眼珠子战斗胜利的视觉延伸,注意到了朝这边走近的人。
他转过脑袋,但比他反应更快的,是被吊在半空中、黑发垂落的男人,“迟陌,回去。”
明明看不见身后,神明却仍然感受到恋人接近的气息。
听见他的话,走来的人很平静地回答,“不要。”
“纪伯伦,带他离开——”
“我的权限最高,眠,纪伯伦得听我的。”近日一直对怪物百依百顺的男朋友,少见地回到他们初见时那般总是驳斥他的话。
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弱,谢离甚至不必特意动手,颇有闲情地看着他走近,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他笑着拍了拍手,“真让人感动的画面啊……不过,迟陌,现在过来的话,是想和他一起死吗?”
“如果眠会死在这里的话,”迟陌终于走到了男朋友的身边,他摸索着去触碰对方的身躯,一路摸到他手腕上的黑雾束缚,声音还是和刚才一样平静,“是的,那我是来陪你的。”
“家人不就是永远要在一起的吗?”
听见他的话,唇色红艳、确实像中了剧.毒,即将凋零的怪物深深凝视着他,黑金色眼睛里都是温柔,“不可以。”
那些无力的、缠绕在黑雾上的透明丝线柔和探过来,将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