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谢拾檀回答得简单干脆。
溪兰烬想问的不是这个结果。
谢拾檀回来,结果很显而易见,他想问的是:“怎么去了那么久?有没有受伤?”
说着,跟只小狗似的,凑上来转悠着检查谢拾檀有没有比出去之前多掉了几分头发。
两只小白狼也跟在溪兰烬屁股后面,跟着他围着谢拾檀转悠。
谢拾檀被一人两狼绕着转圈,怔了一下:“自然没有受伤。”
旋即给溪兰烬讲了一下外面发生的事。
因为一开始不熟悉傀儡的致命点,他杀了几次,也没能彻底杀死那只邪到骨子里的傀儡,即使将他拆得零零碎碎的,这东西也会再次拼凑组装到一起,重新爬起来。
后面发现了弱点,便好解决了。
造成牵丝门的傀儡失控动乱的罪魁祸首是这只傀儡,解决掉它之后,工坊里那些到处抓人的傀儡也就失去了控制,不会再造成威胁了。
说完,谢拾檀问:“你这边呢?”
溪兰烬这边发生的事可就太多了。
他背着手溜达到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两只雪白的小狼立刻抛弃谢拾檀跟上,乖乖地趴在他身边。
谢拾檀瞥了眼这两只小白狼,没有说什么,跟过去坐下,听溪兰烬将密室里发生的事前后说了一遍。
“……所以之前我们的猜测果然是对的,澹月宗、药谷里都有人和魔门有接触,密谋着杀了你,复苏魔祖。”
溪兰烬沉吟着,不自觉地捏着左边小白狼很有弹性的耳朵:“他们想杀你,应当是觉得你的威胁太大,一旦被你察觉他们的计划,他们都得死。”
毕竟谢拾檀是当今世间唯一一个步入大乘境的人。
谢拾檀的耳朵很敏感,溪兰烬挼弄小白狼的耳尖,就相当于在揉弄他的耳朵,他被溪兰烬捏得受不了,伸手状似无意地挡开溪兰烬的左手:“嗯。”
别玩了。
溪兰烬左手被挡开了,非常从容地换右手捏右边的小白狼:“我猜暗地里那群人想要将魔祖复苏,趁魔祖还虚弱时,将它困在傀儡的躯体里,由他们驱策。”
这个想法乍一看很靠谱的样子,但那些人显然小瞧了魔祖。
那是凝聚在万魔渊底下的诸恶汇聚之物,哪怕是现在还没有完全醒来,都能造成巨大的麻烦。
谢拾檀沉默片晌,放弃抵抗,由着溪兰烬折腾。
溪兰烬思考了半晌,突然想到个人,拧眉问:“上次解明沉也跟着那些人来围攻你……他会不会也……”
“不会。”谢拾檀虽然讨厌解明沉,但了解他的为人,“他痛恨魔祖。”
溪兰烬眉头拧得更紧:“那他是怎么跟那群人有了牵扯的?”
谢拾檀淡淡道:“因为蠢。”
溪兰烬:“……”
也是,世人皆知解明沉想杀谢拾檀,这么个傻大个,那些人当然会拉来当枪使。
回头等重新见到解明沉,非得打一顿不可,给人利用了还浑然不知的。
他正琢磨着,耳边冷不防响起谢拾檀清冷的声音:“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溪兰烬愣了愣:“啊?”
谢拾檀定定地看着他:“魔祖应当对你说了一些话。”
魔祖确实说了句奇怪的话。
他说“杀你的人是谢拾檀”。
谢拾檀是猜到魔祖会这么对他说了吗?
溪兰烬很少记挂烦心事,但他确实有些在意这件事,安静良久,嘴唇动了动:“他说,当年是你杀了我。”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小声道:“谢卿卿,我梦到过你一剑刺进了我的心口。”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院中吹拂着满树梨花的沙沙作响声好像停了下来,谢拾檀依旧望着他,神色好似依旧是平静的,浅色的眼睛好似冬日里凝结在湖面上的、干净的冰。
但那块冰此刻像是有了裂纹,溪兰烬的每个字都是凿在那道裂纹上的契子,让那道视线变得破碎。
溪兰烬突然莫名的感觉很难过,喉咙里像是咽下了把沙子,慌忙想要开口打断这个对话,倏而听到谢拾檀回答他:“是我。”